实若说相人,比起后世广为人知的许劭许子将,何颙眼光则更加出众。
他曾评价过曹操:“汉家将亡,安天下者必此人也。”
也曾评价过荀彧:“颍川荀彧,王佐之器。”
对于后世的医圣张机,何颙在其少时亦评价为:“君用思精而韵不高,后将为良医。”
见了楚驿之后,何颙也曾说他“心思缜密,治世之能。”
“呵呵,你又怎么不能和他二人相比了?不然为何白波军又是如何败在吕奉先的手上?雒阳数十万百信又如何得以活命?吕奉先怎么会只用了短短一年的时间,手掌三万精兵,官居一州刺史?”何颙无力地笑了笑,“我不过一个将死的老头子,你又何必如此谨慎呢?”
楚驿面露一丝苦笑:“是在下的不是,不知何先生找在下来,到底所谓何事?”
何颙叹气道:“将来,如果袁本初没有做什么,十恶不赦之事……还请你能饶他一命。”
“啊?”楚驿一呆,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但很快又归于平静,笑道,“袁本初乃袁家子弟,如今位居渤海太守,又是关东联军的盟主。不知您所说的饶他一命是何意。”
“呵呵……楚侍郎,我这人没有别的长处,只有在面相方面,还是颇为自得的。”何颙苍老的脸皮一抖一抖的,“我从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你的志向远大,贞高志洁,绝非是能和董卓同流合污之人。所以我猜测,你应该是有自己的理由。”
“……”楚驿不说话,只是坐在那里静静的听着。
何颙苦笑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我自然是猜不出你会干什么,但是我觉得你绝不是想让天下像现在这样纷乱。我很了解袁本初这个人,是一时之杰。然其人志大才疏,忌克少威,终不能成大事。而且他内心深处藏着野心,我很担心他的将来会成为楚侍郎路上的绊脚石。”
“我听说过,您和袁本初乃忘年之交。可是,我为何要听您的请求。”
楚驿虽然也挺尊敬何颙的,但是对袁绍为人真没有什么好感。
“是啊,你和袁本初非亲非故……我知道楚侍郎图谋甚大,但事情或许未必会那么顺利。”何颙双目逐渐无神,“我布下了一颗暗子,将来楚侍郎若是用上了,那么看在我的情面上,就放过袁本初一条生路吧……”
楚驿微微皱眉,随即允诺道:“若是那颗暗子真的对我有用,那么定然能保袁绍一命。”
“好,好,好。”何颙晃悠悠地重新躺回床榻里,“人老了,总是感到很疲惫,楚驿请自便吧,请恕我不能相送了。”
楚驿起身,平静地道:“在下告辞了。”
“嗯……”
何颙喉咙发出一身粗浊的声响,让人联想到了一块枯朽的木头。
“呵呵……本初啊,我已经尽力了。”何颙心中长叹一声。
当年陈蕃等人失败,何颙因为和陈蕃李膺交好也被宦官迫害,于是何颙被迫逃亡。当初袁绍还只是一个毛头小子,听说何颙被宦官迫害,便想和他结交。
何颙一开始并不想见他,然而经不起袁绍一而再再而三地拜访,和他逐渐成了忘年之交。
虽然袁绍性格上有不少缺陷,但是何颙的印象里,他还是那个好养死士的热血青年,能帮一帮,就帮一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