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12月的南方,天黑得比北方晚一些。
家里派了一个远房亲戚来机场接孝妍,两人不熟,见面寒暄之后一路无话。
师源市近几年的发展速度真是惊人,道路和楼盘的建设快赶上二线城市了。只是商业和工业没有起色,因此很多楼盘都是空的,没有人住。
苏孝妍一直觉得这些矗立在城市边缘的高楼群像极了一座座巨大的墓碑。从远处看来,高楼林立的小区也很像一片巨碑坟场。
师源是曾经是一个古老的小县城,改革开放后渐渐发展成为一个初具规模的城市。泷江贯穿了整个城市的南北,师源是一个条带状城市,城市依江而建,顺江扩延。泷江堤岸两侧树木挺拔,仿佛站岗的哨兵。
一路过桥,盘山,辗转到蚕乡乡下老家祖屋的时候已经是夜里9点了。苏孝妍老家祖屋位于泷江的东南侧,依山靠水。蚕乡顾名思义以蚕命名,给蚕乡取名字的年代,大家都以养蚕为生,故取名蚕乡。
驱车离开师源市区后,路上就没有了路灯,山路不好走,好在接机的亲戚是本地人,熟路。
从一处山坡拐下去之后,一片漆黑之中有一个地方特别明亮。亮到能看得清楚那是苏孝妍老家祖屋的前院大门。
前院大门敞开着,祖屋由三进三出院落构成,后院东厢房是供奉先祖灵位的地方,西厢房是佛堂。这个布局是清末民初时苏孝妍的曾祖父苏良晖特意请当地有名的风水先生算过的。东厢房乃祖先灵位之地。西厢房是佛堂,他们压根儿不相信神鬼佛说。自然也疏于对佛堂的打理。
夜晚中的那一团光,指引着他们前进的方向。
祖屋是苏良晖传下来的,据说苏孝研的曾祖父苏良晖曾经是一个非常精明的生意人,不仅精明,而且胆大。经常南来北往做丝绸生意,那时候生意做得不算大,但也不小。这套祖屋也是苏良晖在意气风发的时候盖起来的,在那个年代的村里可是备受人羡慕和敬仰的。
只可惜苏良晖无福消受这祖屋。据村里人传言,苏良晖的生意越做越大,甚至有意无意抢了临乡同僚的生意。一些人大度不计较,另一些人却对此怀恨在心。
在一次深冬,苏良晖带着几个族人运货去临近的城市。却在途中遭遇埋伏被暗杀了。那是民国初年,世道正乱,无人追究,小村落族氏也不愿趟这浑水惹祸上身,便不了了之。
那时候,苏孝妍的爷爷才刚出生几个月。正是苏良晖心满意足开心的时光。听曾祖母回忆说那段时间的曾祖父走路都带着风,哼着小曲儿,逢人便说,苏家有后了。开心得像个小傻子。
如今家里后人各奔前程,祖屋由苏志斌所得,并全权管理,修缮。
回到老家之后,苏孝研在北京那种优雅小资范儿荡然无存,有的只是一个原汁原味儿小村姑该有的豪放。因为家在农村,孝妍回家从来不会穿正装或裙装,只因不方便,每次回家都是一身休闲便装。爸爸和妈妈见了每每寒心,常常落泪对彼此道:不知道孝妍这孩子在那边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穿得这么寒酸,还不如我们乡下人穿得好。
孝妍每次听到这些总是哭笑不得,她不能拉着妈妈说,妈我的裤子是什么什么牌子,花了多少钱,在哪儿买的,质量很好的,穿起来也很舒服,哪像谁谁谁家小媳妇儿身上的妖艳地摊货……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
不能啊!!!
秦淑华哪儿知道苏孝妍说的那是什么牌子,再说也没有任何参照可比性。她们心目中的好就是像个小公主一样漂亮,华丽。孝妍对此总不以为然,她认为华丽那不是生活,那是工作或者场合需要而为之。
苏孝妍回到家后,先去问候了同样得知消息后马不停蹄从其他城市赶过来帮忙的小姨。
“记住,你们苏家后人必须要守孝。虽然年代不一样了,规矩也不能乱。”
孝妍不耐烦地说知道了知道了。心里嘀咕,什么年代了,得亏我们的根儿在乡下,还有祖屋,那些城市里没祖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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