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光景,转瞬即逝,之后的生活过得太平,风平浪静,不再有步步为营的错觉。
唯一变了的,是他们早都过了在学堂打闹的年纪。
又是一年雪花纷纷的时候,宁朝来张望间才惊觉学堂前的那株梅树挂满了花朵。
想她初来时,这梅树不过是株幼苗,距离开学堂,不过两年,竟长得这么茁壮了。
“阿奂,此地便是你自幼上学的地方吗?上书学堂,好生儒雅的名字。”
好生娇弱动人的声音,宁朝来心中感慨。
顺着声音的源头望去,果不其然是个俏佳人。
里穿白色齐胸金线刺绣牡丹花式的襦裙,外披桃红色狐衾,肤如凝脂,面容清秀,弯眉大眼,小家碧玉的模样,与太叔奂站在一处,名副其实的郎才女貌,倒是登对。
难得的是向来冷若冰霜的太叔奂竟然亲自撑伞,不但如此,冰山碳头的眉宇间竟然满是笑意。
认识太叔奂不是一天两天,偶遇太叔奂也不是一次两次,这样温柔体贴的体贴的太叔奂,宁朝来却是第一次见。
看上去,还有那么一点赏心悦目。
宁朝来打量的当儿,突兀的说话声响起,
“朝来,怎么这性子一点都没变,雪下得这样大,你不撑伞也就罢了,为何连件厚实点的狐衾也不披,丞相府的那些丫头全都是摆着看的?”
徐少桥原本是跟在太叔奂两人身后的,一见到宁朝来,便将伞扔到一边,急急忙忙取下大氅,三五步上前,披到宁朝来肩上。
听了徐少桥的话,太叔奂这才看见宁朝来,他一见到宁朝来,神色瞬间变得清明起来,他道,
“宁家女公子不畏严寒,冒雪出来赏花?真真是长安城中的第一才女,这等闲情逸致到底与我们这些俗人不同。”
当年,宁朝来与肖语虽没有分出胜负,可肖语自比试之后杳无音讯,后经查实,肖语另有其人,既然是个身份不明的人,比试结果不了了之。
而,宁朝来的智谋在众多学子中出类拔萃,对于琴棋书画的天赋日渐显现,皇帝爱才,下旨赐了才女称号,长安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于是乎,才女二字便成了宁朝来的专属。
宁朝来便是才女,才女便是宁朝来。
宁朝来莞尔,“不敢不敢,太叔议郎师出有名,名动天下,岂是我区区一个女子可以比拟的?相比之下,我才是俗人一个。再者。”
宁朝来看了一眼与太叔奂同行的女子,打趣儿道,
“副将与美人一道,不知赏的是花还是人。”
太叔奂眉头一挑,“谁说只能赏花或赏人?我便是赏花也赏人。”
女子听得眉眼带笑,这才想起来给宁朝来行了一礼,温温婉婉的说道,
“民女姓司名笑语,即便身处乡野也听说过宁姐姐才智过人,世间无二,今日能目睹宁姐姐风采,是笑语之幸。”
司笑语外边的衾衣上暗绣了许多雪花,不仔细看压根儿看不出来,一旦看见,便觉得雪花与司笑语融为一体,应了冰清玉洁之说。
不知怎的,宁朝来骤然厌恶极了漫天的雪花。
她面色如常,顺手折下一枝腊梅递到司笑语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