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带下去。”
太叔奂放下酒杯,面色平静的对衙官说着,语气同平常无异。
衙官点头,对宁朝来拱手一拜,恭恭敬敬的说道,
“叫宁大人生气了,是下官眼拙,寻了这样一个人。”
宁朝来冷哼一声,将头扭向一边。
“将这不知死活的东西带出去!”
衙官呵斥着让人将色胆包天的钱壮壮拖出了屋子。
“宁大人……”衙官再次拱手,神情较之前更为恭敬。
宁朝来嗤笑,“宁大人三个字太重,我担不起,大人可别折煞了朝来。”
衙官可怜巴巴的瞧向太叔奂,宁朝来的软硬不吃他早有耳闻,如今领教了,才知确实无计可施。
太叔奂摆手,摒退了衙官。
“戏没唱完便被我拆了台,议郎大人,千万要包含。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两位吃饱喝足,还请自便。”
宁朝来对他一直都是言笑晏晏,就算严肃,也不会如此让他不安。
徐少桥如坐针毡,终是站起身来,动动嘴唇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将目光落在太叔奂身上。
祸是他惹的,说好说歹,他倒是开开金口。
太叔奂神色冷清,等到宁朝来即将迈出屋子的时候才说,
“当年上书学堂中才干比得上你的人屈指可数,敬佩你,追随你,天下人皆知你是长安第一才女。若你真的为百姓着想,就不该隐藏一身才华,甘心做个无知的妇人。”
宁朝来回过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太叔奂,秀眉紧皱,
“呵,太叔奂,我选择过平常女儿家的日子便成了无知妇人?那我入朝为官意味着什么你可明白,究竟是谁无知?”
宁朝来忽而轻笑出声,“我竟忘了,太叔奂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从不无知,所有一切,只是不愿在乎罢了。”
若今日的人换做司笑语,太叔奂可还会说她无知?
不会的,他怎么舍得司笑语放着太平日子不过,陷入朝廷那龙潭虎穴里。
一双澄澈眼眸里盛满悲哀,泪花隐隐可见。
徐少桥蓦地心疼起宁朝来来了。
她若入朝为官,便是人臣,事事听从皇帝安排,凡事以国与君的利益为先。
就连终身大事,自己也做不了主。
她这样的女子,与生俱来的美貌与智慧,以后的日子指不定如何。
是啊,她终归不过是个女子,他们又怎会狠心得硬是要将她逼得只剩一个人。
宁朝来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她又道,
“议郎大人好谋略,如此费尽心思倒是瞧得起我。若中途看出这是你设的计,你可以向皇上说我慧眼过人,若看不出来,你便乘机看我笑话,一石二鸟,好生了得,恐怕皇上命我同行都是这计谋中的一部分吧?”
太叔奂虽不及宁朝来伶俐,可被说得哑口无言还真是头一遭。
他没料到宁朝来如此厉害,到江南不过一日,便洞悉了他的计谋,说得面面俱到。
若非清楚徐少桥为人,他甚至都要怀疑是徐少桥将真相告诉她了。
还有就是,宁朝来忧心的,他一时没有想到。
若是知道了,势必会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