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荆词闻言颇为无语,杨家人的傲气,大概就是从老太太这遗传来的。
“累了就盘腿吧。”老太太语气无奈。
荆词终于得到“赦免”。
腿部全麻了,她忍不住发出嘶嘶的叫声……
青女赶紧上前为主子捏腿。
“乐游原现在是何样了?”老太太对外面的兴趣不是一般的浓烈。
荆词内心叫苦连连,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几声……
咕噜——
“饿了?”
“是。”荆词大方承认。
“繁荣,去给四娘上些点心,”老太太吩咐丫鬟,转头对荆词道:“天色晚了,你今夜就在我这歇息吧。”
荆词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最终只能抿嘴点头,内心视死如归,还没折磨够她么,竟让她在娓院留宿!
…………
莞院。
已过亥时,主卧仍旧灯火通明。
杨寿雁斜斜躺在榻上,案上放着一杯热气氤氲的安神茶,似在思虑。
“大娘子还不歇下吗?”婆子轻声道。
她摇摇头,端起茶杯啜饮一口,片刻才道:“玉音院有何动静?”
“婠娘如常淡漠,未见异样。”
“那丫头……晾晾吧。”
“是。”婆子应答,“大娘子早些歇息吧,夜深露重,当心着凉。”
“嗯。”
丫鬟们静静散去。
须臾,主卧烛光暗了。
短短一夜,关于四娘子的闲言碎语已经传得满天飞。
婢仆们纷传四娘子惹怒了管娘,被管娘折磨了一晚上。前几日才刚受了大娘子的惩罚,如今又被这般折磨,并且婠娘子丝毫未求情,置若罔闻,众人纷纷感叹,到底是送出去过的人,亲近不起来。
如此一来,杨府上下对这个四娘子也上不起心来了。
瞧那四娘子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纵使三娘子再不得阿郎、管娘喜欢,至少有婠娘子照应着,可她四娘子有什么?
次日一早。
荆词悠悠走回筎院,神清气爽,昨日的疲态荡然无存。这个祖母的古怪性子她总算摸得一二分了,人前严肃正经,人后就是不甘寂寞的老顽童。
“祖母真会享受。”
“老夫人喜爱舒适,对吃穿用尤其严苛。”青女道。
“你可知昨晚那‘澡豆方’中都有些什么?”昨夜荆词准备泡脚歇息时,丫鬟繁荣递给青女一包澡豆粉,说是老夫人的专用。岂料泡完后,此方去除疲劳之效立竿见影,荆词一觉醒来神清气爽,遂对此物兴趣颇浓。
而青女的父亲乃是闾阎医工,她自小在药铺抓药,后来父亲不慎医死了太尉的独子,她便也受了牵连。
“依奴婢看,那‘澡豆方’至少也有十多味药组成,其中应该有土瓜根、栝楼、商陆,至于还有些什么,份量如何,奴婢不甚清楚。”昨夜,青女亲手为主子下了澡豆方,通过手触、眼观、鼻闻,只能依稀识出这三味药来。
“杨府可有郎中?”既然是方子,那定然是郎中所配。偌大的杨府,养几个郎中并不奇怪。
“府里有个张医师。”
“请他来一趟筎院。”
“是。”
昨夜老太太拉着荆词唠嗑,叫荆词讲在洛阳的见闻、潭州的模样,荆词讲得瞌睡连连,老太太的兴趣却浓得很,直到深夜睡意袭来,才叫荆词去休息,并且赏了荆词一个泡脚汤。
都说这老夫人性格古怪,其实只是寂寞久了,喜欢折腾人,骨子里乃喜欢热闹之人。
荆词近来通过观察得知,杨府管事的是杨寿雁,老太太只顾每日吃喝玩乐,至于杨知庆……甚少过问府中琐事,最有可能的是他一直在背后指使她行大事。其余的那些姨娘们,无足轻重,是老太太寂寞时逗一逗的玩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