琞了?
五十贯钱乃高价征田地,若他心肠狠一些直接将租户赶走都不算过分。
荆词如此想着,愧疚感不觉丝丝浮了上来,她着实没想到崔琞会补那么多钱给农妇,否则也不会觉得他与武崇训同流合污……
算她对不起他一回吧,下回见着再道歉罢。
但转念一想,崔琞征那么多地干吗?征了又不租给农户们。
商人的花样总是多。
“四娘,咱们还是别管闲事了。”芳年派完钱走过来,轻轻扯了扯自家主子。
“给她五贯钱吧,从我的月银里出。”
她不是衙门官老爷,这般千回百转的事她判断不了。
“这钱你收着,算是替崔琞另给你的补偿。这些钱是买地还是谋生意,自己看着办吧。”她能做的只有这个了。
“四娘,方才那崔郎君这样对你,你还帮他补偿?”芳年噘着嘴为主子抱不平。
荆词撇撇嘴,就是嘛,崔琞何必那么大火气?被误会了不肯有半点解释,竟头也不回地走了,他也太骄傲了吧。
…………
回到杨府,杨薇娍恰好派人过来筎院,说是内堂来了客。
真是一刻都不让人闲着。
这还只是协助呢,当家主母要忙的恐怕不只这些。
走到半道上,她与杨薇娍碰了头。
“是族中的人来拜年。”
“族中何人?”荆词好奇。
“嫡系,就是观国公那边,杨氏系族源远流长且枝节纷繁,现下大都咱们有威望的这几家年节有往来疏通。”
内堂。
她们尚在门外便听到了里面高昂的说话声,还不止一个。
经通传后,荆词与杨薇娍步入屋内。
主座是王婠,左侧是一个约莫三十岁满身华贵的妇人,荆词认得她,是长宁公主。她旁边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那妇人虽然打扮没她张扬,但气质非常高贵。
“见过长宁公主,阿娘。”荆词与杨薇娍异口同声。
“四娘又长了不少。”皇后长女长宁公主淡笑,目光放在荆词身上,这个伶俐的丫头,上回在太平公主府一鸣惊人,她自然记得。
“大冷天吃的食物多,便不觉长了些。”荆词笑着回应。
岂是,长宁公主笑着盯着她看了会儿,这孩子若培养好了难免不会有大作为。
“这就是四娘?长得真好。”那四十来岁的妇人开口。
“这是杨氏宗族的伯母。”王婠介绍。
“荆词见过伯母。”
“不愧是咱们杨家的人。”那伯母赞赏地点点头。
“过来坐吧。”
坐下来后,荆词从她们言谈中得知,长宁公主与这伯母乃婆媳关系,长宁公主此番随同来杨家,只是想同长姐见面叙旧罢了,据说她们儿时有一段渊源,故此感情不错。只可惜她没想到长姐会去胡府料理家事,遂白跑了一趟。
“长宁公主以后想来便来,不必拘泥。”王婠道。
长宁公主笑,“我可比不得雁儿,她料理杨府上下忙得很,怕即便我有时间她也不得闲。”
“公主与大娘子自小一块玩耍,跟亲姐妹似的,您来了大娘子自然得有空。”纵使未笑逐颜开,王婠的语气听上去也是令人欢喜的。
荆词些微诧异,平时不喜说话和客套的阿娘,能说出这番话来。
果真,王公贵胄,哪有不会说话的,只有愿不愿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