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之语闻言顿时慌了神,“走,快回去。”
“驾——”
车速瞬间加快,马匹朝前方奔去……
马车剧烈晃动,荆词被晃了晃,眼疾手快抓紧座位,“府上出大事了?”
“我母亲病了,荆词,你先随我回钱府吧。”
“好。”
荆词突然想起来,上回钱之语说过她母亲近年卧病在床,如此看来……买九重草也是为了给母亲治病吧。如此看来,她将九重草让给钱之语没让错。
钱府,主院。
丫鬟们进进出出,忙得不可开交,见到钱之语进来不忘福身。
“打死你!贱人,打死你这个贱人——”
“啊——”
哐当——
“啊——娘子饶命啊……是奴婢啊……”
“打死你——看你往哪里躲——”
尖叫、怒骂、花瓶碎掉……屋内响起各种凌乱的声音。
钱之语和荆词迅速朝屋内走去。
啪——
屋内一片狼藉,地上是花瓶的碎片,一个丫鬟捂着出血的额头跪在地上连声求饶,一中年妇人拿着个扫帚毫无目的地对着空中挥舞,神情愤怒,像有仇一样,显然是神智失常者。
“阿娘,这里没人伤害你,没事的……”钱之语冲上前,用力扯着妇人地胳膊道。
妇人甩开她,“你是谁啊!还想害我吗——”
“我,是我呀,我是之语!”
“之、之语?”妇人呢喃着,捧着钱之语的脸蛋打量了一会儿,“你是之语,我的之语……”
片刻,妇人终于安分下来,不再吵闹。
丫鬟们开始整理屋子,清扫满地的凌乱。
妇人的情绪被钱之语抚平,静静靠在钱之语身上,余光看到屋内竟然站着一个生人,妇人蓦地一把推开钱之语,又急又狠,“贱人!你这个贱人——”她猛地朝屋内的荆词扑过去。
荆词顿时慌了,幸而她身手灵活,巧妙地躲了过去。
“阿娘,她是好人,是好人!”
“我打死你——”妇人疯了,上前撕扯。
荆词本能地往屋外退去,不料撞上了一个魁梧的身子。
“够了,别闹了!”身后身材魁梧之人绕过她,走上前冲妇人道,“许娘和莫娘怀着身孕即将临盆,你安分点吧!”
荆词退到一侧,发现这是个中年男子,蓄了胡子,看他的衣冠配饰,应当是这个妇人的丈夫,之语的父亲。
“阿爹……”钱之语看到父亲来了,眼巴巴地望着他,多希望父亲能帮她哄哄阿娘。
妇人看到男子,眼中的锐利不由收了收,竟真的止住了言语。
男子见她没动静,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出门。哪知妇人一个机灵,突然猛地扑了上去,奋力生拉撕扯,大声嚷着,“谁要临盆?谁要生妖魔鬼怪啊——啊?”
啪——
男子转身反手便是一巴掌,朝妇人脸上扇去。
妇人愣住了,眼神从混沌到渐渐清晰……她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头颅,好像又有意识了……她刚刚做了什么……
“阿爹,您怎么能打阿娘!”钱之语大声吼道,她不接受,阿爹怎么能打阿娘!
“照顾好你阿娘。”男子声音沙哑,说罢便大步流星地离开。
钱之语抚摸着妇人的脸蛋,满是心疼与不忍,“阿娘,疼吗?一定很疼……阿爹太过分了……”
妇人瞳孔逐渐清晰……
“之、之语,我刚刚做了什么?”此时的妇人声音颤抖,仿若换了一个人,声音、神色皆与常人无异,“我是不是又犯病了……”
她终于醒过来了。
“嗯……”
“你们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她这语气和神态与常人无异。
原来,钱家主母的病是间接性的。
“可是阿娘……”
妇人将其往外推,“出去吧,乖,出去——”
钱之语无奈,只好放手,转身退出去……
此时,另一个身姿丰腴的中年女子走进了院子,梳孔雀开屏髻,着装富丽奢华,金步摇轻晃,朱唇一张一合道:“听说姐姐又发病了?”
钱之语瞥了眼来人,神色不甚好。
荆词记得她,她是阿逸的生母宫姨娘,她上回来钱府时见过她。
“进来——”屋内的妇人听到动静,便大声传唤。
“咱们走。”钱之语对荆词道,擦肩而过的瞬间不忘狠狠地瞪一眼宫姨娘。
宫一娘见她如此,坦然地笑了笑,不同她计较。
入内,宫姨娘朝发髻凌乱、衣裙肮脏的主母福了福身。
“把门关上。”主母爬到椅子上,声音极冷,淡淡发话。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