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要被安排,不也比流离失所、食不果腹强么?荆词何苦……去受那个罪?
…………
深夜,玉音院。
一神色宁和的娘子跪在佛面前,细细念着,眼眸微垂,心无杂念。
此时,她的贴身侍婢阿沅推门进来,看了跪地念佛的娘子片刻,心里颇急,却终究没有打扰她。
好一会儿,跪在地上的娘子才在丫鬟的搀扶下起身,走到座榻上坐下。
丫鬟为其斟了一杯茶,另一个丫鬟则为其扇扇子。
阿沅连忙跟上前道:“婠娘,管娘子派人去带四娘了。”
王婠蓦地睁开双眼盯着她,神色终于有了激烈的变化,眼神里透露着隐隐的不甘和愤怒……手中的一串佛珠被啪地摔在几案上。
两旁的丫鬟吓得赶忙止住手中的动作,皆微微弓着身子,她们从未见婠娘发过如此大的火。
王婠依旧未说一个字,心中的情绪却不断传了出来,屋内所有人皆大气都不敢出。
良久。
“罢了,命矣。”
一旁的阿沅亦轻轻叹了一口气,四娘怎这般不幸。
“都出去吧。”王婠摆了摆手,她想静一静。
为何,老天总是跟她作对,她从一大清早便跪在佛祖面前祈求,可惜……还是过不了今晚。
呵!她命如此,她们的命也如此呵!
…………
天亮之前,荆词便被杨府护卫带了回来。
老太太下的命令,护卫自然是带着人向老太太复命。
娓院。
座上之人紧绷着脸,横眉怒目,冷冷地盯着站在中间的人,似乎在等待她跪下认错。
下面第一座是杨寿雁,满身华饰,华贵大气,虽然面容始终是笑着的,其散发出来的气场却颇为冷冽严肃。
身处冷峻凝固气氛中的少女一动不动地站在中间,面无表情,平静地看着座上的祖母,她要说什么说便是,她听着。
最终……
啪——
老太太举起案上滚烫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怒不可遏地大吼,“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杨府是什么地方?”
精致的茶杯在荆词脚下四分五裂,滚烫的茶水飞溅了她整条梨花纹案裙裾。荆词丝毫未退让,面色平静地道:“我本是王家的人,我有离开长安的自由。”
“王家人?”老太太冷哼一声,“王家不过养了你十年,你还认上祖宗了?你生父生母健在,就想改名易姓?没良心的狗东西!”
“我已过继到王家的名下,怎么就不是王家人?十年前你们亲手把我送去王家,如今竟好意思说我改名易姓改认祖宗?”荆词冷笑,“也不怕旁人笑话。”
“你、你——”老太太指着眼前的人,面色通红,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没大没小,竟然同祖母顶嘴。”坐在旁边的杨寿雁终于开口,声音严厉,她目光锐利地盯着荆词,美艳的面容中仍旧挂着标准的微笑。
老太太没好气地放下手,狠狠剜了荆词一眼。
“祖母,此事就交由我处理吧。”杨寿雁道。
未等老太太回应,杨寿雁紧接着对荆词道:“跟我回莞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