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过了一会儿,许三秋端来茶点。
“四娘。”
“许娘,来长鹊楼的顾客中,应该有很多朝中官员吧?”
许三秋点头,“如今长安官员和商贾,吃茶饮酒不是来长鹊楼,就是去平康坊。”
“来长鹊楼的朝中官员,你可有认识的?”
“认识一二熟客。”
荆词抿嘴,“如此正好,近来你帮我留意一下朝中非皇后党派的官员的言谈,但凡涉及到安乐公主的,都派人告知我。”
“是。”
“尤其是涉及到安乐公主掳掠良民为奴的言论,要好好留意。”
“许娘知道了。”
接下来一段日子,许娘基本每日派人来见荆词,将所见所闻一一禀报。
可惜,所谓的贵客们皆拿此事作为无关痛痒的谈资。说到底与自己无关,当奇闻听听即可,毕竟过分议论损伤的还是自己的利益。
荆词不免唏嘘,朝中清流都去哪了?事态真让人失望。
幸而,杨氏学堂的学生们近来为考试做准备,注意力被转移了,并未再闹。如此荆词便可缓口气,一步一步来,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理。
“四娘,既然崔郎君认识那么多朝廷命官,又通晓宫中消息,您为何不让崔郎君帮忙?”芳年一边为主子沏茶一边自作聪明。
荆词摸了摸怀里的滚宝,悠悠道,“为何要求他帮忙?我又不是搞不定。”
“可现在咱们不是止步不前嘛?”芳年不解,拜访长宁公主无果,长鹊楼也传来没什么价值的消息,这都好一段日子了,如若让崔琞帮忙,恐怕早有眉目。只要四娘一句话,崔琞说什么也得解决了。
“人要迎难而上,事事靠他,不是显得我太没用?”荆词啧了一声,放下茶杯扬头盯着芳年,“我发现……你也太瞧不起你主子我了吧?”
“没有的事,奴婢就是觉得……能省得力气就别白费嘛。”芳年撇撇嘴,神情颇为委屈。
青女此时走进来将一封信交给荆词。
荆词看了眼信封上的字迹,忍不住咧开笑,“说曹操曹操到。”
芳年和青女瞧着主子的反应,能让四娘顿时笑靥如花的,也只有那个人了。
拆开信封,取出一张写了几行字迹的信纸,楷书字体排列工整,一撇一捺间却掩不住洒脱的气韵。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
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
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他与她同处一个长安城,却隔着茫茫人海,难以跨越。
尔后,荆词又从信封里拿出一只流云百福玉,她认得,这是崔琞随身之物,只是手中的这只玉被他取去了宫绦。
“崔郎君为何给四娘一只光秃秃的玉?”芳年好奇地张望着。
荆词微笑,“去把丝带拿来。”
青女会心一笑,“是。”
片刻,青女将丝带、剪子一起呈了过来。
平日从来不沾针线的荆词今日竟然悉心编织起了罗缨,一连编了几个,对比之下,选出最好看的,然后结到流云百福玉上。
荆词将玉佩握在手心,笑得面若桃花,蜜意满满,“把这只玉佩送到崔宅。”
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