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黑,钱之语也没等来清花。
“咳、咳——”
那丫头为何一去不回?该不会拿着她最后的银子跑了吧?她钱之语不会就那么倒霉吧!连陪嫁丫鬟都走了?
整个僻院渐渐被黑夜笼罩,房内漆黑一片。
钱之语拖着虚弱的身子挣扎着下床,试图为自己点一盏灯。
哐当——
兴许是太久未下床的缘故,她刚一沾地就腿软,摔了个大跟头,整个人撞到了桌子。她努力将手伸向桌子,却什么也摸不到,双腿实在无力支撑她站立……
罢了,罢了。
浑身无力,钱之语作罢,慢慢爬回床榻上。
这几夜有月亮,房子简陋,微微的月光能直接洒进内室。
咳、咳咳——
钱之语不时咳嗽,望着在微弱的月光映照下似断壁残垣的简陋屋子,眼前的一切像个面目可怕的巨型怪物,压着她的身体,掐着她的喉咙……
她原本是最怕黑的,如今眼睁睁看着她曾最害怕的场景,竟一点感觉也没有。
她现在最怕的是死,怕死在这种穷乡僻壤,怕死了都没人知道,最重要的是,怕就这样冤死连个为她报仇的都没有。
她直勾勾地盯着这间屋子,死亡的恐惧感屡屡袭来。眼泪不自觉地直流,她多么想念阿娘,想念……阿爹,甚至想念那个吵吵嚷嚷动不动就鸡飞狗跳的钱府。
…………
整整一夜,钱之语亲眼看着昏暗的屋子一点一点明亮,直至晨光熹微。
这一宿,这个屋子就像棺材一样。
如今,四周总算有了稀稀疏疏的动静。
“啊——”
钱之语的耳朵敏锐,依稀听到远处传来尖叫声。
“咳、咳——”
自己尚且水深火热,她哪理会得了那么多。
片刻。
一个丫鬟脚步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面如死灰,打量了几眼病榻上的钱之语,沉着嗓子道:“钱娘子……清花死了。”
钱之语的睫毛颤了颤,“你说什么?咳、咳咳……”
“清花掉到井里,淹死了。”那丫鬟埋着头,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哭腔。
钱之语狠狠抓住被褥,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咳咳……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
“你是谁?”她瞥了一眼床前的丫鬟,“旁人都对我避如蛇蝎,你为何上门报丧?”
“奴婢、奴婢……”丫鬟吞吞吐吐。
“莫不是是你将清花害死的?”
“奴婢冤枉啊!”丫鬟继续埋着头,“清花曾有恩于我,我怎么害她,我、我是大郎君处所的丫鬟……”
“大郎君?”
那是李隆基的长子李嗣直,今年五岁,其母刘娘。
“咳、咳……你老实告诉我,清花究竟怎么死的?”
“奴婢也不知道,今晨听人说发现井里有尸体,奴婢去看了才知道是清花。清花姐姐是个好人,怎么就这么死了……”小丫鬟说着不由呜咽。
“你多大了?”
“过了年,奴婢就十五了。”
“你可愿意……咳、咳……去帮我请郎中?”钱之语此刻只能寄希望于眼前这个小丫鬟。
“奴婢、奴婢……”小丫鬟顿时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带着哭腔道:“奴婢不敢!奴婢此回已是偷溜过来,如若让刘娘子知道了,非打断奴婢的腿不可,呜呜呜,对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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