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此话一出,俩人皆一怔。
整场宴席都视若无睹的俩人,这回终于对视了一眼,尔后默契地出口大声道:“不行!”
圣上扬眉,不悦中颇含怀疑,“你们说什么?”
在座之人皆看好戏般看着二人,圣上点的这对鸳鸯可谓门当户对、才子佳人,二人却一口回绝,想必大有故事。
荆词和萧平再次互相对视一眼,正欲开口之际,另一道声音响起……
“圣人恕罪——”坐席上的萧至忠起身作揖,一脸忠心,“犬子已有婚约在身,恐怕无福娶杨氏女。圣人有所不知,年前,微臣便上郢国公府提了亲,萧宗两家的婚事已定。请圣人恕罪——”
萧至忠口中的郢国公乃宗楚客,今日宗楚客未进宫宴饮,萧至忠是否胡言,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样啊……”圣上沉吟,“可惜了眼前的一对璧人……”
“圣人,相王的四郎还未娶亲呢,倒不如……把郑国公的小女儿许给四郎算了。”一旁的皇后笑道。
圣上看了看李隆范,他皇弟的四子如今也出落得样貌堂堂了,“恩——”
李隆范闻声起立,神色颇为憋屈,怎么突然又扯到他身上来了。
荆词心里更是苦,她甚至怀疑长姐是不是知道圣上和皇后爱点鸳鸯的性子,所以才让她入宫好把她嫁出去。
“圣人、娘娘——”崔琞终于开口,面不改色作揖道:“娘娘前些日说,如若微臣看上哪家的娘子,尽管同娘娘说,娘娘定为微臣指婚做媒。如今如意佳人就在眼前,微臣可不能错过。”
皇后是聪明人,明白崔琞所指。
“呵——”皇后轻笑一声,“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她作无奈状地摇摇头,“罢了,我不管了,你们爱怎样怎样把。”
圣上亦摆了摆手,示意全部人坐下继续宴饮。
荆词倏地松了一口气,进宫准没好事,下回说什么也不进宫了。
悦耳动听的丝竹声响起,穿着舞衣的宫伎挥动着长袖,惊若翩鸿,席上觥筹交错,又开始了窸窸窣窣的交谈与欢笑声。
转眼,此宴已延续了近两个时辰,眼前一切于荆词而言乌烟瘴气得很,趁人不注意,她悄悄离了席,出去透气。
回廊环绕着宽广的太液池,荆词沿着回廊一路走下去。待走到人声渐渐减小的地方,她才停下脚步,望向池中美景。
太液池广褒若江,却与城南的曲江有所差异。太液池是矜贵繁美,被人精细料理呵护,曲江无垠,乃浩大天然之美。
站了片刻,荆词转身,岂料一女子正从她来的地方走来,二人无意中对视了一眼。
“荆词。”陈环儿情不自禁开口叫唤。
荆词原本不想理会她,她却加快脚步走上前,“荆词一点也没变,不喜欢那醉生梦死的场面。”
荆词抬起步子欲离去,陈环儿语气淡淡道:“咱们非得如此吗?”
“你我已是陌路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陈环儿转身对着荆词,怔怔地望着她的眼睛,“咱们几个十多年的情谊,其利断金,咱们为何不能对已造成的伤害释怀,珍惜当下?”
“释怀?”荆词冷笑,“让我对杀父仇人释怀?对我视为知己却背弃道义的人释怀?对我拼命也要救下却为自己的私心害了萧安的人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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