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色映在他的身上,充满光辉,宁静柔和。
薛崇简面无表情,负手悠悠走到她身边,挨着她坐下。
“二郎怎么也还没睡?”武韵轻轻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襦裙,默默不语。
薛崇简则扬头望着月亮,被一片月色迷住了眼,“睡不着。”
武韵闻声颇为紧张地抬头看着身旁之人,神色皆是担忧,“是不是伤口疼痛?还是……”
“没事。”他打断她。
武韵抿了抿唇,又把头埋了下去,“我担心二郎……”
四周只有虫蛙的叫声,已是深夜,周围的额人都入睡了,空旷的农院只有他们二人。
薛崇简低头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路途遥远,艰辛万分,要不你明天就回长安去吧。”
“我不要!”
“韵儿,你这又是何苦呢?”
“为了二郎,这都不算苦,那么多年了,难道二郎还不明白韵儿的心意吗?”武韵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眼睛颇为动情。
“韵儿……”
“不要告诉我,”武韵撇开头,言语间略带娇嗔,“二郎如今受伤了,我唯有在你身旁照料你,才能使我心里好受些,难道二郎连让韵儿照顾你的机会都不给我吗?二郎不是说,你会一直在韵儿身边吗?”
看着楚楚可怜的武韵,薛崇简顿时无话可说,他的视线下移,发现她的襦裙脏了,玉手不知何时有了丝丝干了的血痕,他心里突然生出许些愧疚,她明明可以在府里锦衣玉食,何苦随着他折腾奔波。
“夜深了,回去休息吧。”他起身,背对着她道。
她眼里的波光蓦地黯淡下去,嘴角浮现一抹苦笑,没关系,时间还长,十几年都过来了,她不在乎接下来的十几年。
…………
翌日,他们吃过早饭,继续赶路。
荆词找农妇要了两身男装,一身递给武韵,一身穿到了自己身上。出门在外,男装要方便得多。
荆词好强,扛起了赶马车的任务。
未走多远,武韵也出来了,说自己骑术不赖,与她一同赶马车作伴。
一行几日,半道上,李隆基派了人来接应。此时崔琞和薛崇简的伤已经有所恢复,骑马不成问题。为了加快行程,四人一人一马,赶往潞州。
是日,临近夜幕,他们终于进了潞州城。
他们未多耽搁,直接奔李隆基的府邸而去。
“李三郎——”
“我等了几天,诸位可算到了!”李隆基出府迎接,不停地打量崔琞等人,“怎么样,伤得严不严重?”
“无碍,已经恢复了许多。”
李隆基扬手,一脸正色,“快入府,已备好酒菜等着各位。”
几日下来,荆词等人已是风尘仆仆,面容略带倦色。
李隆基准备了一大桌子好酒好菜,为他们接风洗尘。
“我先敬各位一杯,一路辛苦了。”李隆基举杯,神色诚恳。
“接下来一段时间,恐怕要在府上打扰几日。”
“没关系,你们尽管安心住着,潞州与长安山长水远,太平公主还伸不了那么长的手。”
晚宴未持续太久,李隆基知道他们连日赶路,已无旺盛的精力,遂备了四间雅间供他们休息。
晚上,荆词刚彻彻底底地洗漱干净,门外传来敲门声。
“谁?”
“是我。”门外是一道女声。
荆词闻声微愣,待反应过来,她不禁激动,立马上前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