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了,我陪你回去换吧。”荆词低头看了眼钱之语的襦裙,裙摆上沾了星星点点的泥雨。
“不碍事,我们在园子里坐会儿吧。”她歪头笑嘻嘻地看着她。
“哎,你素来可是最爱干净的。”
俩人正走向碧池中的凉亭,后面传来一道动人的声音。
“两位好兴致啊——”
她们蓦地止住脚步,皆听出了是谁的声音。钱之语悄悄扯了扯荆词,二人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
身后之人哪甘心,大步走了过来,没几步就绕到了她们身前,冲她们嚷到,“你们耳聋么?”
钱之语瞟了眼身前颐指气使的赵娘,无关痛痒地扯了扯嘴角,“抱歉,没听见。”
赵娘扬头盯着她,眼神锐利,“钱妹妹,我以前真是小看了你啊,我本以为你只是出自深闺的花瓶,想不到……这般锋芒不露、口蜜腹剑。”
“我还得感谢姐姐,这都是拜你所赐呢。”钱之语轻笑,面容看不出丝毫不悦。
“你——”赵娘颇为恼怒,她如此气恼,这个贱人竟然不痛不痒,还对她笑嘻嘻。
“我本不喜与人争斗,但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钱之语虽淡笑着,语气却冷极。
赵娘蓦地大怒,在整个王府还没有人这么对她说话,眼前的贱人这副嘴脸真恶心人,抡起巴掌欲朝她脸色甩去……
岂料,巴掌被钱之语稳稳接住,四目对视,针尖对麦芒,仿若能生出火光。
“哼,我真后悔当初没毒死你。”赵娘满脸通红,一张精致的面容被气得不禁发颤。
“两位姨娘在干吗?”
不知何时,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孩子突然出现在她们眼前,仰头好奇地望着掐架的二人,声音稚嫩可人,“难不成你们在打架嘛?”
赵娘见着伶俐的孩子,赶紧挣脱掉钱之语的手,盯着孩子道:“谦儿,你怎么在这?”
“您说去给父王送酒,去了好久都没回来,谦儿想来看看。”此乃李隆基次子李嗣谦,虽然只有三四岁,说话却甚是老成懂事。孩子抿了抿唇,转头看了眼钱之语和荆词,作揖行礼,奶声奶气地道:“钱姨娘安好……这位娘子安好……”
赵娘见亲生儿子如此,冷哼了一声,她怎么生了个傻子,看不出自己的生母与她们针锋相对吗?
钱之语和荆词朝他点了点头,钱之语语气淡淡,“起来吧。”
这个孩子怎么可能傻,他早察觉到了自己生母和钱之语之间的不对劲,一本正经地道:“请二位姨娘不要吵架,父王说过,家和万事兴,一家人要其乐融融。”
一个几岁的孩子说出此番话,其生母和钱之语纵使再不悦,也渐渐消散了怒气。
钱之语挽着荆词的手,转身朝回廊的方向走去。赵娘则蹲下抱起自己的儿子,神色皆是关切,开始嘘寒问暖。
“那孩子是她生的?”荆词问。
“是啊,老天无眼,赵娘那种人竟然能生出这么伶俐聪慧的孩子。”
荆词握了握她的手,方才俩人对峙的场面有多么犀利,她都看在眼里,“能把龌龊心思宣之于口,一定是蠢人,不足为惧。”
“我被她害了一次,自然不会再任她拿捏。只是……李隆基爱极了她的孩子,我估计会母凭子贵。”
荆词轻叹一口气,女子这辈子,都会陷入内宅争斗吗?
她不想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