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道圣旨于崔琞和荆词来说,可谓晴天霹雳。
一时间,崔宅门庭若市,朝中大小官员纷纷送礼表示恭喜。
朝堂上下皆知,玉真公主是圣上一母同胞的妹妹,突然被赐给了崔琞,有此可见圣上将来定会重用他。虽说驸马参政不妥,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圣意已经非常明显了。
曲江边。
一高大俊逸的男子和一样貌清丽美好的女子各自牵着一匹马,缓缓踏在枯草上。已是深秋,江边没什么人。
“事已至此,你忍耐一下可好?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娶她。”崔琞神色语气皆十分恳切,深邃的眸光里全是身旁伊人。
荆词脸色有些低沉,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坏情绪,“我不想忍耐,片刻都不想。太子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赐婚,再在长安待下去,谁知道下一刻又会迎来什么。”
“荆词,相信我……”
“哟——这不是驸马吗?”崔琞话刚说了个开头,一道声音生硬介入。
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传来过来,不远处,一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骑马而来,笑吟吟地看着崔琞,待行至跟前,连忙下马作揖,“驸马安好——想不到驸马爷也有兴致这个时节来曲江……”
崔琞的脸色顿时一黑,多事!
显然男子并未察觉,而是神色颇有意味地瞥了荆词一眼,笑呵呵地道:“不愧是驸马爷啊,风流倜傥叫人好生羡艳,婚前携漂亮小娘子游曲江……”
崔琞眉头紧蹙,不悦地打断他,“胡说什么。”
“哎哟,大家都是男人,我懂的……”男子朝他挤了挤眼,继而信誓旦旦地道:“驸马爷尽管宽心,我这张嘴绝对锁得牢牢的,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半字。”男子说完,笑着踏上马,缓缓离去。
素来把情绪把控得很好的崔琞此刻心烦气躁,急急看向身旁脸色淡淡的荆词,刚想开口,荆词已然出口。
“看,我的身份已然沦落为驸马身边的花柳。”她淡淡的语气里含有一丝嘲讽意味。
崔琞只觉心头沉痛,痛得快窒息,他长开手臂,轻轻揽过她的肩膀,附在她耳边,语气轻柔近乎哀求,“咱们理智一点好不好?相信我,我能处理好,我发誓不会娶她。不要忘了,咱们还有一个美好的未来,我曾许诺你的,每一件都会实现。”
“换位思考,如若我接到入宫为妃的圣旨,你能忍耐吗?”
闻言,崔琞的手一僵。
两个人良久无言。
…………
这几年来,荆词深知人事易变,故而不愿在长安多做停留,半刻都不想。先前她让步,答应他在长安等一至三年,可是等来的却是李隆基的赐婚,如今,她如坐针毡,恨不得现在就走。
荆词明白,李隆基非池中之物,一旦他势力足够强盛,只要他想留,恐怕他们插翅难逃。
荆词心里难受,崔琞又何尝好过,连日来,他内心的痛苦挣扎,他未向她透露一个字。
他积蓄势力这么多年,终于选择、扶持了一位有能力的君主登上帝位,混乱了这么多年的局面,眼看大唐盛世就在眼前,他此时抽手,无异于给了混乱势力可乘之机,多年的心血……将付之东流。
他既然答应她不娶玉真公主,就绝对不会娶,他的势力远比她想象中的要大得多,自己的婚姻选择权,从来都是在他手上。
而那道旨意……是他和李隆基商榷下决定设置的一个障眼法。
无奈……荆词对他不自信,更是信不过李隆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