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叫做鹤望兰,生性喜阳,在温暖而潮湿的地方易于存活。在京中,因为气候寒冷,较之南方干燥,所以这花不怎么常见。今日能在山中见到,是你们的幸事。”听着隋先生这么一说,名为廖子昂的男孩羞愧的低下了头。
“我希望大家都能知道,自然,生养我们,是值得我们尊敬和爱护的。自然也不只生养了我们,我们目光所及都是自然的孩子,在这里的树木、花草、青石,你家宅院房屋的横梁、大门、门当。还有太多太多,都是自然的孩子,与我们一般,同时,我们与这些所有自然的孩子也构成了自然。”
隋先生环视一圈,继续说道:“而这一切,都需要你们尊敬和爱护。”
“廖子昂,罚你抄书,你可愿意?”隋先生严肃了起来。
“学生知错,学生甘愿受罚。”廖子昂低着头,却能听出来是真心实意。
“为师不罚你抄书,在过年之前,后山书堂里的花草都交由你来照顾了。”隋先生弯下身子将扯去花的鹤望兰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鹤望兰无茎,这株虽然幼小,但好在肉根没断:“这株鹤望兰能活,咱们继续前行吧。”
廖子昂给大家作了个揖,回到众人之中去,不一会儿便又玩到了一块去,再无芥蒂。
众人继续前行,隋先生依旧边走边讲。水壶里的水不知道什么时候空了,隋先生见大家都有了倦意,又走了一会儿,依稀传来有水滴落的声音。隋先生便叫停了队伍,就地休整。
行至此时,庆怜枝他们还没有看见山的顶峰。隋先生说,现在差不多是半山腰的位置了,再靠上一些便能看见山峰了。登山的人不多,庆怜枝自一上了山便没看见其他旅人。
“先生,为何这一路上来,除了咱们,竟看不见其他人?”
“后山这一片区域,划于书院之中了。书院不曾对外开放过,所以除了书院师生,也就没有其他能来这山上的人了。”隋先生的声音平淡,但庆怜枝却在其中听出了惋惜之情。
只不过令庆怜枝没想到的是,‘上善书院’竟如此有实力,这么一座在京城的山也能划到自己的区域中来。书院院长,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休息了一会儿,隋先生又带他们寻到了水源,从岩石缝里淌出来的泉水,清凉甘甜。装满了各自的水壶,便又继续向前走。
越往上走,视野便越开阔,山的气味也变了,气温较山脚低一些,山一下子变得严肃了起来。庆怜枝转过身去向下看着丛生的花花草草,想到了今天是九九重阳节,脱口而出:“遍插茱萸少一人。”心里不禁想到,要是大哥在该多好啊,她想极了庆俊旸。时至今日,庆俊旸又是三年未归了。
隋先生看了看日头,云朵变得有些厚重了:“今天,我们登山至此,不再向前了。”
“任雪婷,我想去方便一下,你陪我一起去吧?”张婉心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任雪婷身边,悄声说道。
任雪婷有些奇怪:“你怎么不叫顾觅岚陪你?”
“她,,,她离我有些远,我不好意思过去。”张婉心说的倒也是实话,她离着顾觅岚确实有些距离。再看着张婉心那一副害羞的模样,任雪婷便不再怀疑了。
“怜枝,我陪张婉心离开一下,她要去方便。”
“恩?她怎么不叫顾觅岚陪她?”庆怜枝觉得古怪,张婉心一直有意无意的针对她俩,怎么这回这么亲密?
“她离着顾觅岚有些远,她不太好意思。”任雪婷出声解释。
“恩?”庆怜枝皱着眉头,只觉得此事有鬼。但看着张婉心不同往日的害羞模样,又有些动摇,想着不过是八九岁的孩子,便晃去自己的怀疑:“我陪你们去。”
正巧,庆怜枝也有了尿意。
张婉心七绕八绕,总说是位置不好,害怕被别人瞧见。庆怜枝和任雪婷对此也没办法,都应了下来。终于寻到了一个丛草茂密的地方,张婉心可能也是憋不住了,撂下一句:“你们在这里等我。”便钻进了丛草之中不见了身影。
“张婉心,你好了吗?”等了一会儿,庆怜枝有点不太耐烦了。
“张婉心,我们过去了啊。”任雪婷大声喊道。庆怜枝在前,她在后,两人走到了张婉心刚才消失的地方,竟没有她的踪影。
庆怜枝顿时惊醒。
与此同时,等待的队伍炸了锅。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两个人,却谁也没见过她们什么时候消失的。隋先生急的皱紧了眉头。
“你刚刚去哪儿了?”顾觅岚小声询问张婉心。
“哪儿也没去,就在你身边呢,你刚才看别的,没注意到我。”张婉心略略缩了缩身子。
顾觅岚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再未出声了。她心里起了个疙瘩,只觉得张婉心跟庆怜枝和任雪婷失踪的事情有关系,但现在什么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