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澄走出尚书府大门时,就见乐宁朦着一袭宽大的玄衣站在朝阳初起的余晖之下,与以往所见不同,今日的她也如那些士家姑子般脚踩着高齿木屐,整个人高挑而纤细,微风吹起那遮挡了她容颜的黑色幕篱,精致的五官在黑纱下若隐若现,于宁静之中透出一种幽远的神秘。
“阿朦——”
王澄欢喜的唤了一声,便一脚踏出府门,亲自向她迎了上来,不过一日不见,便如那诗经里所说的“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我没想到你会来这里,快快进去吧!”他说道,清逸俊秀的容颜上洋溢着令人舒心的喜悦。
看到他向自己伸出来的手,乐宁朦微微笑了一笑,摇头道:“便不进去了,王郎君,我来找你是有重要事情要与你和王将军商议的,而你大兄的尚书府恐不是一个议事的好地方,不知王郎君可否带我到王将军府上一行?”
听她这么一说,王澄心里便已了然,忙含笑点了点头:“自然可以,我也正想去一趟骁骑将军府,便一起同行吧!”
乐宁朦便笑着向王澄施了一礼:“多谢王郎君。”
她的客套令得王澄不禁心中一酸,脑海里不知不觉中便想起了金谷宴会上谢容且拥抱她的一幕,那个风华妖冶的少年竟然当着众名士的面唤她卿卿,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抑或是不为人知的过往?
乘上琅琊王氏的马车后,马车里呈现了片刻的寂静,在乐宁朦的沉默不语中,王澄为了缓解气氛的尴尬,便开口问道:“阿朦可是为太子之事而来?”
乐宁朦点了点头,蓦地抬头看向王澄,颇有些愧疚道:“实是对不起,这一次是我料错了!我以为太子被废之事至少也要等到十一月以后,未想到贾后的动作会如此之快!”
“这怎么能怪你?”王澄见她眸中隐有痛色,连忙安慰道,“阿朦,你也不是神仙,不是吗?”
王澄这么一安慰,乐宁朦便笑了起来,也自嘲的叹了一句:“是啊!我也不是什么神仙,而仅仅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人的力量如此渺小,又怎么能斗得过上天的安排呢?”说完,她又侧首看向王澄,朱唇轻启,扬起一抹自信的莫测的笑意,话锋一转道,“不过,再渺小又如何?不是有句话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么?”
她的笑容是如此自信而动人,王澄的心中不自禁的再次漾起了一圈圈涟漪。
“阿朦,你实在是有些与众不同,你可知,就算你不是神仙,可你的才智与不凡的气度,便是连我们琅琊王氏所培养出来的士族子弟也不能及!”他由衷的赞叹了一句,看着乐宁朦溥纱掩映下清透研丽的容颜,忽地伸手,将那幕篱给掀了起来。
乐宁朦便好奇的望向了他,就见他目光一瞬不瞬的注视着自己,灿然的星眸中笼上了一层让人无法看懂的氤氲。
“王郎君过奖了,朦只是一个寒门士族之女,无论怎样,朦都无法企望琅琊王氏门第的高贵,君如天上云,朦不过是一朵开在悬涯边上的花罢了。”
她这么一说,王澄更觉心中颤动,而无法自控的再次将手抚在了她脸上,他道:“阿朦千万不要这样说,你这样说,会让我更加心痛,门第虽然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可是我还是想试一试,我王澄也不是虚伪之人,喜欢了便是喜欢了,我也绝不会掩饰自己。”
说完,他看着乐宁朦的眼睛,低声问了一句:“阿朦,你可愿等我一年的时间?”
他这一问,乐宁朦却是愣住了,怔怔的看着王澄说不出话来,这气质幽远恬淡如云的少年不愧为名门士族子弟,便是如这般表白,也能道得如此优雅让人难以拒绝,而他眸中如水一般的光芒更是照得人不自禁的心跳动起来。
因为经历过前世感情的背叛,乐宁朦的心早已静如止水一般,见多了那些道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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