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黑衣人只与你对视了一下就被控制住了,着实是吓到妹妹了。”
“你想怎样?”
林轻柔“扑哧”一笑,理所当然地说道:“我看不顺眼的东西,自然要除掉喽。”她顿了顿,“也是巧,我不久前在这密室中找到了一瓶叫硫浆的东西,瓶上记载着它能融化万物。姐姐的眼睛,应该也不例外吧?”
阮九舞闻言身体一颤,旋即自嘲地笑出声。
原来,林轻柔早就做足了准备,周密地计划好了这一切。
与马氏母女的狠毒相比,她的不谙世事还真是过于幼稚与可笑啊。
十六年来,她习惯了承受,习惯了隐忍,可是越是如此,老天就越不会垂怜她,反而让噩运一次次主动找上门。
她只是不想让爹爹烦心,只是想向爹爹赎罪,难道这样错了么……
林轻柔轻轻抚上她脸上的血痕,遗憾地叹息道:“姐姐,不得不承认,你这张脸真是美得连女人都想多看几眼。也正因为如此,妹妹很期待看到你容颜尽毁,眼眶空洞,体无完肤,痛苦死去的样子呢。”
“呵。”阮九舞艰难地扯动着嘴角,冷笑道,“你以为你得不到夜澈是因为我吗?告诉你,就算你杀了我,他依旧不会喜欢上如此不堪的你。”
“哼,只要你消失,他一定会注意到我的。”林轻柔整理了下鬓角的发丝,娇羞的模样仿佛夜澈就近在眼前,“毕竟,我很富有,可以为他找最好的大夫调养身体,我又生得美丽,知书达理,他有何理由不喜欢我。”
想到夜澈,阮九舞已经绝望的心莫名变得柔软,没有再去听林轻柔说些什么,反而趁着最后清醒的时间专注地回想起最近的点点滴滴。
竹林内昏迷无助的他,“药炉”中从天而降的他,巷子里超度灵魂的他,荒地间挺身相救的他……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有了这么多的回忆,而这些回忆,竟让她此时胸口抽痛,想要流泪。
那张霸道又柔情的冰山脸,此时已经清晰地浮现在她眼前,仿佛只需要倾倾身,就能靠得更近。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她错愕地发现,自己对他好像产生了一种特别的情愫。
畏惧?向往?留恋?还是……喜欢……
若她真的命丧于此,他是否会忘记她?
应该——
会吧。
“阿达,把硫浆递过来,我要亲自为姐姐‘效劳’了。”林轻柔细声吩咐着,像是在谈论一件十分愉快的事情。
“是。”
听见渐渐靠近的脚步声,阮九舞紧张地攥住双手,却无力再做任何挣扎。
她朱唇轻启,轻声默念,“爹,再见了。月和,再见了。夜澈……再见了……”
“本宫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你不会死。你都忘了吗?”一道冰冷的声音石破天惊,阮九舞和林轻柔皆浑身一愣,以为出现了幻觉。
不待她们回神,密室内突然寒风乍起,瓷器的破碎声不绝于耳。
恍惚间,阮九舞感到四肢的麻绳消失了,而她的身体也无力地向前倒去。
没有预想中的摔痛——她跌入了一个怀抱。
冰冷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