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自己无能为力,也绝望……自己下意识的行为会多伤人心。
可最后那一巴掌还是没有落下去。
南弦歌无声微笑,意料之中。
除蓝翎外的其他人,有的狠狠松口气,有的掩不住的失望烦躁不甘。
“谢谢了,哥。”病床上的少女仰着头,白炽灯惨白地灯光打在她毫无遮挡的有了丝血色的小脸上,搭着她的乖巧笑容,竟然也似乎美的不可方物。
蓝翎怔了怔,一只手仍然紧紧的禁锢住南堔的手,另一只手却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胸口,那里的感觉很奇怪,心跳的很快,却涩涩的,又似乎冒着七彩的泡泡,整个人都像是被从天而降的惊喜和幸福砸晕了一般在原地定住不动。
她叫自己哥了……
她在叫自己哥……
她终于肯叫自己哥了……
蓝翎空白的脑海里不停地被同一个念头疯狂刷屏,若不是还在阻止南堔的动作,他肯定会控制不住地狠狠抱住自己新鲜出炉的暖呼呼的妹妹狠狠亲一口!
阻止南堔的动作……蓝翎突然回过神,然后和南堔猛地转过头看他的目光对上。
“哼!”蓝翎冷哼一声,将他的手往外一甩,力道大的让一百多斤重的南堔整个身体都控制不住地往外面趔趄着倒。
好不容易稳住身体,南堔没有再看向蓝翎,而是将质问的语气对着一脸无辜的南弦歌,“他是谁?你怎么能够随随便便让男人往你房间里钻?”
说的很顺畅,用词却过于侮辱歹毒,让蓝翎准备去拽开南弦易的手猛地顿住,然后在南弦易眼前缓缓地紧握成拳。
南弦歌伸手覆住他的拳头,然后对他摇摇头,让他不要生气。
然后转过头,终于正视着南堔,在看清他脸上的情绪时却突然莞尔,“他是我哥,你今天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南弦易在听到南弦歌说着那个什么林澜是她哥的时候,呼吸猛地顿住,瞳孔紧缩着,心中没由来地莫大的不安和恐惧。
而南堔却似乎只听到了南弦歌前面的话,瞪大了眼睛怒斥她:“逆女!小小年纪就不学好,随便一个不三不四的人你就开口叫哥,我南堔可没有过他这样的种!我当初怎么就生下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语气中的情绪之剧烈,让一旁一直茫然不明的衢絮皱眉,然后愤怒,正准备张口辩驳,说他不配为人父时,身后方诺眼疾手快地伸手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再添乱,衢絮挣脱不得,只得在他背后狠狠地瞪着他,企图用眼神杀死他。
南弦歌和蓝翎听到他的话,却都不约而同地诧异地挑眉,然后对视一眼,都突然笑起来。
南堔……还真是,要不要告诉他,他误打误撞的想要针对侮辱她和蓝翎的话,其实就是事情的真相呢?
若是蓝家的蓝朔听到南堔的话,大概就要骄傲豪迈地大笑了,然后不屑讽刺地看着南堔,告诉他,“以你的基因当然生不出这么优秀的两个种!那是蓝家是老子蓝朔的种!”
南弦歌被南堔的话惊讶到,无声地沉默,却被南堔当作她的心虚和无话可说,以为她怕自己再在朋友面前说她了。
看着自己从来冷静优秀,最善于洞察人心的大女儿被自己骂的抬不起头的狼狈模样,南堔心中莫名地快感,他不喜欢南弦歌,从她出生起就不喜欢,他一直认为,自己只有一个真正的后代,就是南漪雾,他愧对南漪雾的,所以要加倍补偿她,至于南弦歌,看,他这不就是在为小雾出气?南弦歌的作用,大抵也就只能是作为小雾成长的路上的基石,现在硌脚了,就得将它除掉了!
“哼!真不知你妈是怎么教的你们两个,小的成天惹是生非,打架斗殴,大的不知廉耻,爱出风头,没有一个像样的!真是碍眼!我要是你们,早就羞得自己去死了算了!”南堔恶毒地怒斥着面前的两人。
南弦易诧异地看着南堔,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在别人面前一向衣着光鲜,宽容大度又斯文有气度的男人竟然是现在这副模样,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字字句句都无一不戳人自尊,整个像一个站街大骂的泼妇,而不是一个事业成功的老板!
就连南弦歌都略微诧异,看来,讨厌一个人到极致,连口才都能变得优秀啊!
这得是有多希望自己去死?才能够连这种时候都能够当着这么多人说这样的话?
“我也是这么觉得。”南弦歌竟然点着头同意南堔的话,懒懒散散地倚着背后的背枕,南弦歌嘲讽地看着他诧异地模样,“真不知有怎样的父母才能教出我们这般的子女,古人都说,子不教父之过,大抵我们这样的孩子的父亲,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吧!真是悲哀,从小没有遇到个有责任心的父亲,没有接受好的教养,我们才长成现在这样连父亲都厌恶地恨不得让我们去死的失败模样……”
“……”南堔张嘴想要辩驳,却发现无话可说。
“嗤,小歌儿说的真对,我从来没有见过在妻子怀孕时在外面包养情人,用自己女儿的公司养着外面野生的女儿和情人,末了光明正大带回家了还有脸说自己的基因良好,怒斥嫡系子女不该活在世上免得丢了他脸的男人!”方诺很冷静,衢絮被方诺捂住嘴不能说话,拓蔚却没有所谓,将电脑放在身后,站起身来走到南漪雾面前,嘴上轻嗤嘲讽着南堔,却面对面细细的看着眼前的南漪雾。
“啧,真是生了张让人心动的好皮相。”意味不明地感叹着,拓蔚比南漪雾高,所以微微低头俯视着她。在她避过自己目光时轻呵,伸手卡住她白皙尖嫩的下巴,凑到她耳边轻喃着,“可惜……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一张脸,长在了一个心脏都是黑的的人身上,你说,它会不会委屈呢?”
南漪雾怔怔地想要后退,不是因为被拓蔚的气势压倒,而是她现在的动作,对南漪雾来说,竟如此熟悉,如此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