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容地瞥他一眼,南弦歌对他的行为无奈轻笑。
“那……姐,是不是以后我们两个人就能够一直住在一起了?这里……算是我们的家了对吗?”打闹过后,南弦易珍而重之地将钥匙和写着地址的纸装进贴身的衣服兜里,像是求证和要一个承诺一般,看着南弦歌问道。
南弦歌细细地凝视着面前尚且稚嫩轻狂,处于少年冲动意气用事阶段的南弦易,目光扫过他僵直地四肢,紧握着的双手,紧抿着的唇,然后直直地撞进他那双并不深邃也不清澈的眼眸里。
一瞬间,南弦歌神色有些晃然,眼睛,从来都是人类心灵的窗户,而面前这样一双眸子,并不清澈见底,却又未经太多世事;并不成熟沧桑,却又带着四五分稚嫩真挚;并不多么洞彻人心,却又偏偏……开始动摇自己的心神,动摇自己十八年来都无波无澜的情绪。
蓦然,南弦歌伸手覆盖住他的双眼,手心里痒痒的,是他颤动的睫毛。
在心底无声的轻叹一声,南弦歌拿来手,在他期盼渴望的注视下温暖柔和地笑着点头。
“太棒了!姐,我终于有家了姐~只有我和你的家!”南弦易清楚明白是一回事,真的看到南弦歌点头确认则是另一回事儿了,毫无形象地扑上去抱着南弦歌的脖子笑得灿烂又带着点傻气。
任由他搂着自己傻乐,南弦歌在他脑后神色淡然,然后一抬眸,对上官席投注过来的视线。
悲伤,失落,嫉妒,落寞……
像是被人抛弃的猫,收起了原本的清冷孤傲,也抹掉了曾经的慵懒神秘,孤独凄冷地蜷缩在墙角。
毫无预期地和她的目光一对上,官席一怔,然后深深地看她一眼,起身悄无声息地推门离开,果决地背影不再回头。
南弦歌看着他背影的视线被他随手拉上的门隔绝,愣了愣,然后眉眼中再次浮现出一抹无奈。
不同于平日地伪装,那抹无奈的神色悄然而真切。
果然,再落魄的猫儿,也有属于自己的高傲。
“好了,再抱下去,我可就喘不过气来了。”南弦歌调侃地笑着拍了拍少年的脊背。
南弦易赶忙松了手,却又牵住她的双手不肯放,倒像个黏人又固执倔强的小孩。
房间里的灯突然全部熄灭。
南弦易牵着南弦歌手的手紧了紧,南弦歌回握了一下,让他不要紧张。
果然,下一刻一辆推着已经插上了燃烧着蜡烛的蛋糕的餐车就缓缓进来了。
透过莹莹火光,衢絮三人的脸庞若隐若现,却又能够清晰地捕捉到她们面上的欣喜微笑。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快乐~”随着三人整齐地拍着手掌的节奏,连带着毫不知情的南弦易也开始轻声加入她们吟唱着生日歌。
“快快快,许愿吧小歌儿~”衢絮开心地催促着。
南弦歌也配合地闭眼,许愿。
一闪一闪地火光照在她的脸上,衬着她沉静柔和的面庞,竟让南弦易与拓蔚衢絮方诺四人齐齐地生出一种岁月静好,你我皆安的感觉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们都希望着时间定格在这一刻,因为南弦歌的静谧,安然,温暖。
睁开眼,和同样回过神的四人一起吹灭了十八根蜡烛。
方诺两三步走过去将灯打开。
“小歌儿~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三人一一祝福着,然后将自己早就备好的礼物拿出来体贴地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谢谢你们。”南弦歌微仰着头,看着笑魇如花的三人,也弯着眉笑得明媚温暖。
“说那些~我们是什么关系,哪里还用说什么谢谢,快快,快切蛋糕,我可是为了今天晚上,都没有好好吃饭,就是把肚子留着的,这样才好消化不长肉!”衢絮眉开眼笑地将刀和餐盘递给南弦歌。
拓蔚和方诺颇有些无奈地看着她耍宝。
将蛋糕每人分了一块,然后各自坐下边吃边说笑着。
“哈哈,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啊!”门被推开,陈霖看着屋子里温馨的一幕爽朗地笑着,然后同样细心地将礼盒放在病床床头柜上,又将一篮子新鲜的水果放在另一边,这才看着南弦歌笑道:“南丫头啊,生日快乐!过了今天,你可就成年了,我就在这里祝你新的一岁岁岁平安,健康快乐!”
“谢谢陈局。”南弦歌暖暖地笑着应下,然后将已经切好的一块蛋糕端给陈霖:“陈局,吃一点儿吧。”
陈霖端着蛋糕也不尴尬,找了个位置坐下就吃。
不过其他几人看着他却是忍不住笑意。
太喜剧性的画面了。
陈霖不说多健壮,但他身为局长,自然长年锻炼,身材也就比起其他人来的更粗壮些,此时大马金刀地在那里坐着,粗大的手掌里捧着一小盘儿蛋糕,他手里的勺子更是精致小巧,被他握着,颇有几分不自然。
用时下流行的话来说,就是有一种反差萌!
陈霖不知他们忍笑忍得辛苦,边吃着蛋糕,边和南弦歌聊着一些涉及专业性的东西,不怪他煞风景,实在是他和这群年轻人不同时代,代沟这东西,很难逾越啊!
众人吃到一半,门又一次被推开。
蓝翎甩着头上的水珠走进来。
“小妹,生日快乐。”将一直小心地护在怀里的三份礼物拿出来递给南弦歌,蓝翎有些紧张地看着她,就怕她有那么一丝丝不满。
不可察地顿了顿,随即笑着接过,说了谢谢,然后同样递给他一块蛋糕让他自己找地方坐下吃。
“咦,林澜同学,外面雨很大吗?”衢絮看着蓝翎被打湿了一小半的头发和衣服,好奇地问他。
“对啊,突然下起雨,倒是淋了我个措手不及。”蓝翎说着拿毛巾随意地擦了擦头发。
两人的对话落进南弦歌耳中,眼眸暗了暗,掠过一丝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