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
景颜忽然觉得好笑,她以为,这样就是自己的极限了吗?把她关起来不给吃喝,随意鞭笞发泄心中的怒火,这样,就完事了吗?
愤怒的沈玉珍看着趴在地上的景颜渐渐恢复了神智,连她眼中那一丝令自己满意的恐惧竟然刹那间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可怕的笑容,为什么!为什么这个时候你还能笑得出来!
“笑?!你笑什么!这个时候你还能笑得出来!?”她愤怒地尖叫,却是在掩盖眼神中的恐惧,“给我掌嘴!”
小丫头颤巍巍地上前,别说掌嘴,就是举起手掌都十分费力,那沉重的镣铐似乎不是绑在景颜身上,而是绑在她的身上,压得她透不过气。
沈玉珍立即上前,一把推开了呆立在原地小丫头,挥起手臂,眼看着那一巴掌就要落下来。
“沈小姐,你就这点本事吗?”
景颜幽幽地声音忽然响起,她扯起嘴角,缓缓抬起了头,歪着脑袋,仿佛孩童一般盯着已经失去理智的沈玉珍,眼里发出一道摄人的绿光。
沈玉珍浑身剧震,仿佛都被这道诡异的眼神冻住了,她挪不开身子,甚至感觉有无数利箭自身体中穿过,眼前的女子,不再是那个清丽绝俗的景颜,她是个一个彻彻底底的恶鬼!
沈玉珍的手掌渐渐捏紧,化为一个拳头,眼里那股怒意渐渐多了几分疑惑和不安,甚至是恐惧。
景颜从地上坐了起来,优雅地倚靠着墙壁,伸出细嫩的手指,状若无意地整理着自己糟糕的衣服,伸手揩去唇角的血痕,在手中揉捻了几下。
“沈小姐,宴会举行的差不多了吧,你说我刚从如妃宫里出来就不见了,一个刚刚被封为毓郡夫人的女子,皇上会不会注意呢?”
“到时候,他们会先问如妃,如妃是我的姐姐,断然不会害我,然后是谁呢?哦,你自然不记得,你的母亲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辱骂我,皇上会不会怀疑到沈家身上?”
沈玉珍身子一颤,忽然哆嗦了一下。
“你受了伤,自然该在行宫休养,可偏偏跑了出来。我猜,沈夫人大概也不知道吧,本指望着你恢复好了,至少也能嫁个官吏之家。如今私自扣押命妇,动用死刑,按照上元的律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沈玉珍的身子越来越冷,禁不住环抱住自己,狠狠咽了咽口水。
“到时候,沈家冒着灭九族的危险保你吗?”
沈玉珍终于忍不住了,她闭着眼睛大声叫喊道:“闭嘴!给我闭嘴!”
随即,她仿佛泄-了气一般,跌跌撞撞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失魂落魄,沉默无语。一旁的小丫头赶紧扶着她坐下,眼见脖子上上过药的伤口渐渐泛出-血丝,顿时就慌了。
沈夫人可是说过,若是沈小姐有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恐怕沈玉珍还没死,自己就先掉了脑袋!
“小姐回去歇息吧,伤口处理不好会留疤的……”
“要你多嘴!”
小丫头瑟缩了一下,顿时不说话了。平日里沈玉珍虽然骄横,却也不会这样严词厉色,看来这个毓郡夫人,真的把自己小姐给逼急了。
当时沈玉珍想出了这个计谋,发了疯地要找沈宝珍,而那会儿沈宝珍已然成了沈家最重要的女儿,价值可比这个受了重伤的嫡女高得多,沈夫人早早地便命人把沈宝珍带到了自己身旁看护。
没法让沈宝珍骗景颜过来,沈玉珍正在气头上,却正好看见端着茶水走来的小丫头,一把就把她脱下了水。
小丫头如今可是后悔不迭,无论如何,自己是不会有好日子的了,若是不顺着小姐,当场就会被处死,可若是真的杀了毓郡夫人,追究起来,整个沈家都要倒霉!
小丫头不禁抬起眼眸,远远地瞧了一眼景颜。
沈玉珍此时已经回过神来,她抬起头,瘦削的锁骨仿佛嶙峋的枝干,她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景颜,你不怕死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杀了你?”
“怕,当然怕,”景颜乌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嘲讽,“我怕你那条金贵的命和我的贱命一样,愿意给我陪葬呢!”沈玉珍啊沈玉珍,你当然不会知道,我就是从这样的地方,一步一步爬出来的!
“你快来啊,撕碎我的身体,剁了我的骨头,最好让人封印我的灵魂,不然我自己都怕找你报仇的时候,你会死的比我惨千倍、百倍!”
沈玉珍遽然站,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伸手指着景颜不断颤抖:“你疯了!你疯了!你才是疯子!你才是!”
说罢,她头也不回,仿佛是要逃避某种可怕的生物,慌慌张张地从监狱中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