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没有一个人前去看看。只有好事的孩童,偶尔扒在窗户上,偷偷往里面张望。
看到的是白花花的肉体,还有同样衣衫凌乱的小女孩。
从那以后,村尾那户人家就成了禁忌。
大人相互之间从不提起,偷看的那些小孩也被棍棒教育。
那户人家像是被隔绝在村民所谓平和与质朴的生活之外,一切的一切,都在沉默之中滋生、发芽,最后在土地上,长出罪恶之花。
后来,陈建国在镇上找了姘头,出轨了。
再过来,他和姘头生了孩子,姘头开始催掇他来镇上。
陈建国离开的那天,恰逢大雪天气,呼啸的寒风卷着鹅毛大雪,顷刻间就将陈家村覆盖在一片雪白之下。
陈建国给疯疯癫癫的王娟喝了浑浊得有些古怪的汤药,然后收拾好行李,提着黑色的大包,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地里。
小女孩追出家门,小小的身子裹着一件红棉袄,哭着喊着地追了上去。
陈家村的村民都打开门来看,看着那个红色的小小身影越奔越远,然后渐渐消失在村口。
没有一个人出声,也没有一个人迈出家门。
雪越下越大,越下越急,小女孩追啊追啊,仿佛要用尽最后的力气,也要追上那个男人……也许是为了在病榻上苟延残喘的母亲,也许是为了那个马上就要支离破碎的家,又或者只是因为,一种突如其来的浓烈失去感,席卷了她尚还年幼的心智……
“爸爸!”她终于忍不住,哇哇地大哭。
稚嫩的声音,尖锐得直冲云霄。
“砰!”
她终于撞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爸爸不走了吗?
爸爸还是要妈妈和我的是吗?
她心中一喜,抬头看去。可是,她以为会笑着看着她的爸爸,会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样对她和煦微笑的爸爸,此刻,却像是看一只最恶心的臭虫一样看着她。
她慌了。她伸出被冻得有些发紫的手指,轻轻地拽住男人的裤子。
“爸爸……”她有些艰难地发声,“别走……”
别离开她……
别离开这个家……
像是听到了她的祷告,男人伸出粗壮的两条胳膊,将她抱起来了。她被高高地举过头顶。她的心里好像突然被人塞满了棉花糖,那么软,那么甜。她抬头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真是好美啊……
然后,她的身体开始急速地下坠。
耳旁是呼呼的风声,身体是被重力撕扯的疼痛感。
她被男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她最后所有的期冀,她童年时美好的幻想,她每个冰冷的夜里对观音菩萨的祈祷,就像一个能折射世间万千痛苦的水晶,轰然地碎裂了!
她不可置信地躺在雪地上,一动不动。
她听见男人离开时“嘎吱嘎吱”的踩雪声。
听见自己越来越弱的呼吸声。
也听见雪花簌簌的下落声。
在意识消散殆尽的前一秒,她在想:
脸上那冰冰凉凉的东西,是自己的眼泪,还是雪花融化后的水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