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掉的话语。
但是,就算之前有所发现,她却没想过,这个男孩,会有一天站在她的面前,像一个最老陈的政客,一板一眼地恐吓她。
她的罪行,没有逃过小海的眼睛,也没有逃过他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手机。
小海掌握了所有的主动权。
甚至,他提前地通知,要是他被她杀死,她的事情也同样会被曝光于众。
她屈辱地臣服在男孩之下。但后来,她慢慢地发现,臣服在男孩沉静的目光里,还有全身上下散发出的鄙夷之中,变成了习惯,侵入她的骨髓,统治了她所有的神智。
小海胜利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小海成了少年,成了青年,最后成了可以俯视她的男人。尽管他不高不壮,肤色和唇色都像个姑娘,但他立于他母亲面前,就如同神祇立于蝼蚁。
是的,就是这么奇怪,他们之间有了这样的纽带。
小海是不可违逆的。
他有着自己的一套准则。
也许是他自身的性格,又也许是自小的耳濡目染,他在男人与女人的区分上,显得无比的执拗与偏激。他从未说过他恨他的母亲,但他却憎恨天下所有的女人。他从未说过他恨他的父亲,但他却憎恨天下所有懦弱的男人。
这种恨意刺激着他,让他在成年之后,突然变了性子。过去的沉默不在,而是换上了在外人面前的温和与多言。他极好地处理着一切的人际关系,尤其是在面对女人的时候,他谦卑而又儒雅,常常带着笑意的面颊好像是在无声地蛊惑,让那些女人心甘情愿地为他奉献灵魂,祭献尊严,成为他脚边最忠诚的奴仆。
他诱惑,他引导,他征服。
他不仅成为他母亲世界里的神,也成为了无数女人世界里的神。
男人是至高无上的,而女人,只是连人都算不上的玩物。
而他的母亲……
早已因为匍匐得太久而熬白了头发,却因为习惯,从未想过离开。
是习惯吗,还是爱,还是恐惧,她不得而知。
她只隐隐知道一切都要醒了,要结束了,所以,该她退场了。
*
这天是春日难得的艳阳高照,但这家小咖啡馆里的冷气开得很足,让曲夕觉得有些冷。
但她的冷,不仅是来自于冷气,也来自于老妇一张一合的嘴唇。
恍恍惚惚中,茫茫大雪似乎又要来了。
但这次和以往不同的是,苍茫的空中,似乎还有一双巨大无比的手在扒着云层,拨开雪花,好像是想要让粲然的太阳重现天地。
啊……
她呻吟了一声。头好痛。
她站起身来,轻轻对着老妇颔首。她慢慢地离开位置,离开咖啡馆,来到了大街上。
机械地伸长手臂,她拦下一辆车。
报出一串地址。
在车疾驰之前,她呼出一口气,呢喃了一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