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无双的世家浪子谢璇,失去了自由,还是她心仪的那个放荡不羁,自由的谢幼安吗?等到将来,他真的不会恨她吗?他们难道不会争执吗?当爱,被一切鸡毛蒜皮的杂事磨平了碾碎了之后,一切还会如她想得那么美好吗?她突然地感到害怕。
幼安,会一直呆在她身边吗?她不敢想。
睡不着了。她没有吵醒守夜的霁曦,坐了起来。屋内燃烧着安神的香料,叶黛暮却有一丝的烦躁。不想去想,却反而越想越多,挤压得她呼吸不了。胸口好闷。她小心翼翼地走出内寝殿,示意守外殿的小侍女不要出声,却在推开门的瞬间被守在外面的徐景茗发现了。
“陛下。”徐景茗手握着腰间的长刀,冷冰冰地出声。
“啊。”叶黛暮被这一声吓得心脏一跳。
门外的风狂躁地抚乱她的长发,将她那因为愚蠢而发热的脸颊彻底冷却下来了。正是月夜,寒冷的天际,除了一轮皎月,一点光芒也没有。叶黛暮望着台阶下的男人,被这乳白色的月光所蛊惑,不由地问出了声。“将军,有奢望而得不到的东西吗?”
徐景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嗤笑一声。“陛下,是睡糊涂了吧。拿这种事来问臣。”
也是啊。叶黛暮无奈地笑了。她真是睡糊涂了。这家伙又不是淑慎、幼安他们。就算问了他也不可能会老实回答自己吧。既不是知己,何必交心而谈。罢了,罢了。
正在叶黛暮决定回去的时候,那个男人还是回答她了。“有的。陛下,身而为人,自然有求而不得的东西。难道陛下以为我非人哉?”
叶黛暮忍不住偷笑起来。“非也,只是……想不到徐将军这样的天之骄子也会有求而不得的时候。”像他这般贵族出身的人,想要什么都有人会奉上,金钱美女地位和权利,他都唾手可得。不过,像他这样的嫡子居然来这宫中当个小小的右奉宸卫。似乎有点隐情啊。
“竟然由陛下来说我是天之骄子,实在是好笑。”徐景茗苦笑着说。“陛下呢?若是一国之主都有如此的感慨,那么臣下有如此苦恼不是很理所应当的吗?”
“是啊。身而为人,自然有求而不得的东西。”叶黛暮用手梳了梳自己的头发。如果身居高位就可以得到一切,那就好了。也许人就是永远不会满足的贪婪的种族。
远处一队千牛备身巡逻过来。叶黛暮不想和太多人见面。身为高高在上的君主,他们必定要向她行礼。被那么不甘不愿的行礼,比被人塞了一嘴讨厌的食物,还要令人难受。叶黛暮也没有想从这些低下的头颅上获取什么成就感。反正他们跪的也不是她,而是她屁股下的王座罢了。
明日便是祭典了。
她的内心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些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已是黎明,天际泛起鱼肚白,叫人生起一丝苍茫。空气中盈满了泥土和露水的气味,要下雨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