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对沈溆道:“你娘该是比我爹娘还着急的,在你面前说这样的话,的确是不妥当。不过你却不必同我一样忧心,你的学问一向做的扎实,会试定能榜上有名。”
沈溆也想起家里的老母亲,心里有些酸涩,却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强笑道:“你这样说,我少不得也要吹捧你两句了。只是咱们二人知根知底的,若是互相吹捧,岂不让人觉得好笑?”
“行了行了,你也别损我了,再不喝粥都要凉了。鄢陵到榆林少说几百里的路,怕是要走上半月。”
“所幸如今入了秋,天气并不很热,赶路也没有那么辛苦。”沈溆说:“会试在明年秋,也不必急在一时。”
两人又略坐了一会儿,便背起行囊准备上路。
两人走走停停,途中又正逢难得一见的大雨,耽搁了些许时日,待到榆林的时候,已经过了中秋。
沈溆自回到榆林之后就闭门不出,每日里只捧着书卷研习经史子集,那架势像是不考个状元回来就不善罢甘休。每每伏案苦读到深夜之时,沈溆眼前总会浮现苍山那片嫣红的芍药。
沈溆心中不是不可惜的。
那女子衣裳服饰皆是不凡,一看就是官家出来的小姐,如高悬明月冷然不可侵。
他一穷二白,尚且没有功名在身,家中唯有一个老母亲苦苦支撑,身份和泥土一样卑微,性命如草芥一般轻贱。
他们之间是云泥之别啊。
叫他如何能够肖想。
何况他们之间也不过是萍水相逢,他连那小姐姓甚名谁,家在何方都不知晓,便是肖想了也没个用处。
秦轩是不知始末的,他只以为是秋试在即,沈溆心中忐忑不安,近日才越发闷闷不乐。
念及好友,秦轩不禁犯了愁。
在秦轩看来,对沈溆而言,秋试的确没什么好担心的,就连曾经的夫子都对他赞赏有加,只要他发挥正常,榜上定会留名。
如今秦轩愁的却是如何让沈溆不那么紧张,想来想去,终于想起近日春来,春雨暂歇,外头花明柳暗,一片明媚春光,可不是个踏青的好时候吗?
秦轩是个急性子,想到了立时就要做,同家中说了一声之后便去了对门找沈溆。
沈溆的母亲正好在屋里织布,听见外头的响动便开门看了一看,见是秦轩,便笑道:“是小轩啊!快进来吧。”
“是来找阿溆的吗?”
秦轩笑着进了门,对沈氏道:“是啊,我来找阿溆。”
沈氏殷勤的嘱咐两句:“阿溆这两天总待在屋子里不出来,这人呐,总闷着,可不容易生病吗?小轩你同阿溆要好,帮伯母劝劝他,好不好?”
“我知道了,伯母。”秦轩笑着道:“我这就带他出去走走。”
秦轩推开了沈溆的房门,果真见着他拿着书卷看书,他三两步走过去,将沈溆手中的书抢来一扔,拉起沈溆不由分说就往外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