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绝对是女性,别的什么都有可能出错,但仅对这一点,柳馥万分的肯定。
可眼前伫立的人,的确是一个男生。
性别的分辨不应该从发型、衣着、体型来判断。
女孩也可以穿Polo衫、牛仔裤,理平整的短发甚至光头,男孩同样有长发飘逸的一面。
但气质和感觉这两样东西做不了假。
无论怎么掩饰,或许第一眼会蒙骗别人的双眼,但第二第三眼,总能发现端倪。
柳馥看着男孩,脑袋痴了。
双眼却从头看到了脚。
平常的圆寸,两边鬓角没有刻意推短的痕迹,符合当下这个年代的平凡。
上身是蓝白相间的海军衫,下身则是一条质量不怎么好的牛仔裤,没有洗的发白,但裤子的颜料却或轻或重的形成了斑点,他的脚上有明显双钩状的商标,回力帆布篮球鞋,白色的布面发黄,脚尖……
如果柳馥没看错的话,硬质耐磨塑料覆盖的鞋头,裂开了一个口子,透出里面的深色袜子。
这样一个男孩,柳馥已经不能用朴素来概括了。
可‘穷酸’二字却也不是柳馥惯于出口的词语,包含贬义。
男孩悄悄的看了柳馥一眼,随即就很快低下了头,双颊由白变红就在一瞬间,肯定不是阳光的炙烤的作祟。
或许……
是因为柳馥那些在他听来,不明所以的话。
或许,又是因为自己狼狈的一面被一个同龄女孩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男孩没说话,沉默低头的走了。
他的步伐很细微的绕开了一个弧度,和柳馥拉开距离,走向了她的身后。
直至那身后的脚步渐渐远离,柳馥都没有从呆滞中回过神。
直到……
有一阵低泣在耳边隐隐回荡。
是身后。
当柳馥转过身时,一个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天台门口的屋檐下。
她跌坐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胳膊肘处弥漫着擦伤后的血迹。
低泣哽咽,女孩看着柳馥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而柳馥……
慌了!
还没从痴的状态里走出来,就沦陷到了另外一种紊乱的情绪当中。
她认出了女孩,不是很好的记忆力就好像打了鸡血般,不知怎么的就变好了。
女孩,是死者。
可她,活着!
记忆里黑白相框中的容颜本是模糊的,可眼前女孩的模样,却让记忆中的画面,渐渐清晰。
是她,错不了!
女孩活着,但柳馥慌了。
为什么?
柳馥害怕了,她猛地发觉,满脑子想着救人的自己,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
自己以什么理由来救人?
凭什么自己就能知道她要自杀?
说,我重生且见证过两次你摔成了稀巴烂的样子?
这种矛盾本来是不存在的,所以也不怪柳馥忽略与否。
如果方才站在天台边缘的人,就是她,一切都可以归结为,柳馥路过‘凑巧’救人。
但是……
现在的情况是,柳馥赶在了女孩之前抵达楼顶,背对着她,且对着别人,说下了一番劝慰轻生者话语。
或许柳馥可以解释成,她这番话就是对男孩所说,她以为男孩也想跳楼。
但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存在——
上楼梯时,柳馥一直都在叨念着一句话:活着,一定要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这一句话肯定被女孩听去了。因为她胳膊肘上的伤,是柳馥着急上楼时推搡造成的。
她是怎么知道有人要轻生跳楼的呢?
想到这里,柳馥鬼迷心窍似得侧眼看了一下天台的围墙。
要说自己在操场抬头时,无意看到了天台上的人影……会不会有些太侮辱别人的智商?
就这个围墙,柳馥一米七的个头,垫脚才能勉强张望出去。根本不用测量什么角度之类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楼下的人不可能看到上面的情况。
心思乱成了一团,好在女孩的哭声持续,这才让柳馥回过神来。
“你在这里哭什么?”
为什么救人的逻辑思维现在梳理不清楚,但这也并不影响柳馥用语言,去牵引女孩的主观思维。
第一时间,给她一个自己是来救那个男孩的第一印象。
至于之后的事情……
一个谎圆一个谎吧。
“怎么不去上课?”蹲下身子,柳馥佯装出才发现女孩伤口的样子,恍然:“哦……我刚才撞倒的人是你吧?对不起,你别哭了,我给你道歉,刚才太匆忙了,是我的不对。”
“这个……很疼吧?”
柳馥虽不是演员,但易安是啊。
遥想每次易安接到新剧本时,哪怕是只有两句话的小角色,他都喜欢拉着自己对半天的台词。
被易安潜移默化培养出来的演技,蒙骗一个花季少女,应该不存在什么问题。
果不其然,女孩中招了,思绪完全被柳馥引导。
“不,不疼……没事!我,我谢谢你……”
这里要有第三者在,肯定不会明白女孩混乱的华语代表着什么含义。
柳馥显然明白……
哪怕自己努力半天搞了一个大乌龙,但还是确确实实的救下了这个本该死亡的女孩。
她心里有感激。
“谢谢?你,谢谢我?”柳馥瞪大了双眼,手指在两人间反复,显得极为错愕。
女孩张了张嘴,似乎想说出真相,可话到嘴边,还是硬生生的噎住了。
自杀,可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而柳馥,显然也并不是被她能作为倾诉对象的那种关系。
“没事……反正,谢谢你!我走了。”
说罢,女孩从地上站了起来,连裤子上的灰尘都没有拍打,就快步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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