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子再次被放下,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回头问师父:“师父,他听得见我们说话吗?”
“听不见的,我们听得到外面的声音,不过外面却听不见里面的。”师父微微笑了笑。
我歪着脑袋瞧他,表示不解,于是,师父又接着解释:“这船舱外面布了锁阴阵,为的是不让进入船舱的鬼魂不小心跑出去,而人在里面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外面的人听不见里面说话。”
“那我们在里面会不会有鬼魂跑进来呀?”
师父笑了笑,指着那盏铜灯说:“不可以的,这盏灯点亮了,整个船舱就被封住,说明里面坐了人,防止鬼魂进来。”
“这里面的门道可讲究,你可以出去问问老钱,再过半小时就不能出去了,你也趁这个时候出去看看吧。”干爷爷接下师父的话说。
“我可以出去吗?”我惊喜地问,我不算是能呆得住的孩子,在里面坐了这么久已经如坐针毡了。
干爷爷点了点头,接着说:“出去的时候小心点。”
“哦。”我应了一声,便立即掀开帘子跑了出去。
只见老钱此时正摆着浆,似乎也在向另一艘船靠近。刚才只是从船舱内张望,视野有限,此时在船舱外,我瞬间呆了,这段河面如此开阔,足有七八十米宽,河面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并不影响视线,却产生一种阴冷诡异的气氛,雾中远远近近闪烁着无数星光,这些星光并非一动不动地漂浮在河面,而是不断跃动,甚至骤然消失,接着出现在另一端,将河面照得十分明亮。
“小孩,出来注意安全,就坐在这里吧。”老钱没有看我,而是指了指他身后的船板。
我听话地坐了下来,朝另一艘船张望,却见那艘船船头也站着一个人,不过那人脚下还点着一盏方灯,真正诡异的是那盏灯内的火光不是黄色,而是好似幽灵一般的蓝色,只一眼就让我脊背发凉。那艘船的船舱内也没有任何亮光溢出,正如我先前看到的一片漆黑。
“那盏灯怎么是蓝色的。”我问老钱。
“那是引魂灯,用来招引鬼魂,点亮之后就是蓝色的。”老钱回答道。
“我们怎么没有?”
“接人就不能点引魂灯,鬼魂就不会靠近我们,点了引魂灯里面就不能坐人,这是行规。”
“那些亮光就是鬼魂吗?”
“不是,是鬼火。”
“鬼火?”
“就是鬼魂的灯。”
“那就是说它们被鬼提着?”
“可以这么说。”
这时,两艘船已经比较靠近了,那边的人率先开口:“老钱,接人?”声音有些细,但深沉有力,听不出年纪来。
“恩,老杨,往哪走?”老钱也回答到,两人似乎是老相识。
“往北,那一带多,不安生,”那人一顿,似乎看见了我,“囊个还带小孩?”
“客人带的,不用问。”
“这两年怎的特别多,忙不过来。”那人穿了一件宽大的军衣,身材倒不高,衣服差不多盖住了膝盖。
老钱没有回答,那人于是又接着说:“接完人也去吧。”
“不了,我要往西走,那边也不安生。”
“啊?囊个回事?”
“哪里出了岔子,世道要变了。”
“听说鄱阳湖有什么在闹,影响了那边的鬼村,不少鬼魂逃了出来。”是师父的声音,我回头,只见他和干爷爷都探出头来,应该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什么?那可是乙级鬼村,城主还是一条应龙啊。”那个人惊叫道。
“我们也不清楚,现在那一带比较乱,部门也在想办法解决。”干爷爷说道。
“咦,这不是玉柳真人吗?”那人认出了干爷爷,慌慌张张行了一礼。
“吴老,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那一带渡阴人有好几个是我的朋友。”老钱收起船桨,任由船向前缓慢滑行。
“不太乐观,就我所知,渡阴人还没出事,不过附近几个村的普通人家都出了人命,现在庐山张适修在那边协同部门主持大局,过段时间我也会去一趟,暂时不会闹得太大。”提到这件事,干爷爷眉头皱了皱。
“紫云真人都亲自到场了,看样子事情不小。”那人感叹道。
这是大人关心的事,我也不太懂,就在一旁听着。
“是什么原因查到了吗?”老钱习惯性地拿了一支烟叼在嘴里,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还没有,附近几个省份都受到了影响,佛道两家甚至其他宗教派系都派人协助。”干爷爷回答道。
“这也不是我们底层的人该关心的,做好本分工作就好。”老钱拍了拍被水打湿的裤腿打断了所有人的对话。
“也是,天地法则均衡,万事自有其解决的时候,顺其自然。”干爷爷对老钱的话表示赞同。
“走吧,我陪你们走一段路。”那人听罢,说道。
于是,两艘船并排再次启程,两人相继回到船舱,我却忽然发觉师父不爱参与这些事情的讨论,一直保持着沉默,前面几次也是。
随着两艘船缓缓前进,雾气也越来越浓,我看到那些鬼火似乎是有智慧的,都会刻意躲避我们。差不多过了二十分钟,此时的雾气使我的视线只能停留在不足五十米的范围内,偶尔起一阵细微的风冷得直入骨髓,我不禁裹紧了衣服。
就在这时,那个人对老钱说道:“老钱,到这里就分别了。”说着,他用力一撑,船头迅速转向往北面驶去。
“哦,”老钱挥了挥手,然后对我说道,“差不多回去吧,接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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