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抖,脸一瞬间沉如死水。
干爷爷看到师父的表情,瞬间眼神呆滞,颓然坐倒在地。
糟了!我悬起来的心就如同一瞬间落入万丈深渊,整个人都呆住了。
师兄默不作声,但是我知道他内心此刻与我一样,五味杂陈,而师姐在一旁也是一下子捂住了嘴巴,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
而我怀中的小狐狸,似乎感受到了我们的痛楚,也在那一刻突然安静下来。
鸿真大师突然间,就这样走了。方轩也不知所踪。几个月前凑到一起的大家伙,一下子就少了两人,整个人顿时就空落落的。
我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应该是我们谁也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所有人都一声不吭,围在鸿真大师的四周。
纵然此时此刻周围危险重重,杀声震天,但是我们已然抛却了一切,悲恸已然占据了我们全身。
我知道,他与师父和干爷爷之间,有着我们无法体会的无比深厚的友谊,虽然此刻两个人默不作声,没有痛哭,也没有嘶吼,但是他们心中的悲痛,远比我们剧烈的多。
突然,头顶的天空之中骤然响起一声低沉地闷雷,随即我感觉我们四周的空间倏然往下一沉,原本被血雷笼罩的血色天空一瞬间变得无比清明,天空之中云层漩涡也在那一刻骤然紊乱,化作一团云雾。
与此同时,站在山顶的吴哲突然间浑身一震,一个踉跄倒在木轮椅上,而他则是惊恐地望向天空,整个石台之上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唯独那虚空裂缝之中的黑色巨手,还在奋力撕扯扩大裂缝,没有了阻碍,那裂缝扩张的速度渐渐变快。
那巨手的本体并非这世间之物,就算无人阻碍,他依然会受到世间天地之力的阻挠,不过此时此刻,那裂缝已经足有一辆小型汽车那般宽,但还不足以容纳他的一臂,可以想象,在那之后是一个多么恐怖的庞然大物。
同时,天空之中的云层突然一阵涌动,渐渐浮现出一张硕大的老人面庞来,虽然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但是我发现这张脸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几乎与常人无异。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师父突然间站了起来,扑通一声朝着那人脸跪了下来,声音哽咽地唤了一声:“师父……”
这人真是师祖!
天啊!虽然长得没什么特点,但是这出场方式是在太拉风了!简直就宛如那天神下凡!
师祖瞧见师父突然就朝自己跪了下来,当即也是一愣,苦着脸问道:“痴儿,你有那么想念为师吗?用不着一见面就行此大礼吧!这么多人看着呢,怪尴尬的。”
额……师祖,这么拉风的出场,您好歹表现出一点高人的风范来啊!莫名有一种自恋狂的既视感啊!
师父顿时也被师祖一席话噎住了,愣了一下。
不过师祖很快就瞧见了师父身后气息全无的鸿真大师,立即明白了其中缘由,却是哈哈一笑,道:“痴儿,你可知佛门的金蝉脱壳?”
“什么!”师父顿时惊住了。
干爷爷却是一下子面露喜色,急忙去探鸿真大师的脉搏,不过这一次用了一个奇怪的指诀,不过几秒,干爷爷大喜过望,忍不住道了一句:“妙哉!好一个金蝉脱壳!”
师父听罢,顿时转悲为喜,忍不住矢口叹息:“我就知道这老头子没那么容易死!”
唉……也不知道是谁刚才跟失了魂一样。
不过金蝉脱壳是什么?我一时间没听明白。
紧接着,师祖正色道:“我时间不多,也不多废话了。”
说罢,天空之中倏然降下一团云雾,竟化作一根手指,其中雷意交织,似有闷雷之声鼓动,那团云雾轻轻在裂缝之上一划,随即无数犹如细丝般的雷电倾泻而出,将裂缝团团包裹,那巨手感受到了这其中强大的力量,急忙将手缩了回去,紧接着,在无数雷电交织封锁下,那裂缝宛若一张张开的巨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合拢,直到最后消失在空中,就如同未曾出现过一般。
我怀中的小狐狸在那一刻直接咬破了我的外套,奋力钻了出来,飞快地朝地上的五尾狐狂奔而去,口中不停地嘤嘤叫唤,听的人心碎。
五尾狐也是极力睁开双眼,轻轻地舔舐着小狐狸,就好似在安慰,却又好似在告别。
师祖也看到了这一幕,然而他却什么也没做,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真是孽缘,这一口气,乃是天地怜悯,以后莫念人世。”
什么意思?难道那五尾狐还有一口气在,还不会死吗?
我心中又惊又喜。
而那五尾狐眼中却突然闪过一抹亮光……
接着师祖对吴哲略带惊讶地说道:“孽徒,我到底还是没能想到你竟然还活着!”
“哈哈哈!老东西!我知道你怕我!怕我颠覆了你在师门的地位,怕我取代了你!”原本满脸惊恐的吴哲突然就癫狂地大笑起来,指着天空之中的师祖愤怒地吼叫着。
“唉,死心不改,那我就再清理一次门户!”说罢,师祖快速的念了一句咒诀,随即一股倾天之势骤然从天而降。
那吴哲双眼一蹬,也紧跟着快速行咒,妄图垂死挣扎,然而他到底还是慢了,刹那间,吴哲面目全非的身躯倏然无火自燃,如同一张只有火星的白纸,一瞬间灰飞烟灭。
啊!在临死之前,他猛然发出了一声不甘的怒吼!
随即一道血光倏然从他体内窜出,直射天际!
万法教众人在看到这一幕后,顿时吓得一哄而散,而楚项也轻轻叹了口气,带着白角转身离去,不知是惋惜还是无奈。
然而师祖也并未阻拦,任由他们逃离。
一切,都这般轻描淡写。
我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刻内心的惊奇,只能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位浮现在云端的泰山北斗!
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到底是怎样的恐怖修为才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将一切平定!
师祖望着那道远去的红光,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对我们说道:“那凶鱼还未死亡,虽然未完全化魔,也未彻底晋为蛟龙,但是十分难缠,你们自己看着办,我得走了。”
说罢,师祖意味深长地望了我一眼,伴随着一阵涛涛滚雷,倏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