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墨的瞳孔倏然紧缩了一下,沉默片刻,轻声开口道:“筱北,我只是想帮你要回孩子!”
“想帮我要回孩子你可以去请律师,收购他们公司的股票干什么?想帮我要回孩子你可以直接去跟厉昊南谈判,暗地里找人做哪些假新闻干什么?你这是帮我要孩子吗,你这是想把厉昊南往死里整!”
“谁告诉你这些的?”
“当然是我自己发现的,难道我还指望你能亲口说给我听!乌墨,收起你的情圣嘴脸吧,你和我在一起的最初,就是想利用我,因为我是厉昊南的女人。如果我不是厉昊南的前妻,你会救我?会对我那么好,还带我去爱尔兰看病?你只是把当成一面盾牌,挡在你的面前,这样你可以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顾筱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深处有愤怒羞恼在翻滚涌动,“只是我傻,我天真,我被厉昊南和安雅气疯了,我太想孩子能生活在我身边,我以为你总归是个人,总会守承诺的,没想到你这样寡言廉耻,不讲信誉!”
乌墨被顾筱北数落的一张俊脸红红白白,他的眼前发黑,黑过之后,又有金色的光影晃动,今天的阳光怎么这样耀眼,“筱北,不是这样的的,我是真心的喜欢你,我承认,这次是我拿你挡着厉昊南,你也知道厉昊南有多厉害,如果我不强大起来,怎么能帮你夺回孩子!”
“我想你能赶来这里,就是已经知道了厉昊南刚刚来过了,厉昊南现在已经知道了我没失忆的事情,我们刚刚吵翻了,我现在再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咱们,也再见吧!”顾筱北趁着乌墨分神,挣脱他的手,再次往一边疾跑。
可是很快,她的手腕就被乌墨扣住,她不得不停下来,没好气的说:“放开!”
“筱北,你必须跟我走!”
顾筱北冷笑一声,挥动胳膊想要甩开来自乌墨的钳制,然而乌墨的力道很大,一边等着的车也迅速开了过来,乌墨一手托住她,一言不发地将她塞进车后座,因为动作太快显得有些粗暴,顾筱北不禁皱眉瞪他,可还来不及出声抗议,下一秒汽车就开始向前行驶出去。
……
厉昊南从医院走出来,对顾筱北的所有情意,只剩下气火攻心,他把车子开的飞快,在繁华的大街上疾驰,午后的阳光闪烁,透过暗色的车玻璃,照在厉昊南丝毫不掩饰的失意痛楚面庞上。
其实刚才他有机会告诉顾筱北,自己曾经苦苦的寻找过她,自己曾经为了她一夜白头,自己和安雅只是权宜之计的假结婚,但当他看见顾筱北偷偷摸摸的走进医院,如饥似渴的隔着玻璃看着贺子俊时,他的心里就住进了一个魔鬼!
嫉妒,愤恨,委屈,让他挫败不已,尤其顾筱北亲口对他承认,她就假装失忆,跟乌墨联合起来骗自己,厉昊南的心彻底的凉了!
顾筱北不是非他不可,他厉昊南,他贺子俊,他乌墨,世界原本不同,唯独遇上了同一个女人,但这个女人,唯独不在乎自己!
多么可笑!他厉昊南竟然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
厉昊南毕竟是个骄傲的人,除了与顾筱北相关的一切,他鲜少有失意的时候,现在这种内忧外患的情形,让他彻底的对顾筱北恼怒了!
人的内心变化真是不可思议,上一秒还坚定如铁,哪怕为了顾筱北粉身碎骨付出一切代价也在所不惜,但下一秒可能就寒心彻骨,永无牵念。
他心底的魔鬼在一再二的提醒他,顾筱北和乌墨联合起来欺骗他!顾筱北为了贺子俊,可以不顾一起!她的心里唯独没有自己!
短短的一段时间,厉昊南仿佛死了一次又活过来,他的嘴角微勾,像是笑了,又像是没笑,人心之偏颇和圆滑实在超出预想,爱和恨,也仅仅是一念之间。
他现在算是彻底清醒了,顾筱北是不能和自己厮守一生了,矛盾对立的感情何以共生?爱的反义词不是恨,是理智,他知道,这样一个女人是无法承担他沉甸甸的感情的。
也不知围着环城路绕了多少圈,厉昊南开车回到王朝帝国,人已经彻底的冷静下来,整个人再次变的气势恢宏,眉目舒朗,内敛而阴冷,让人不禁联想到从前那个神一般的东南亚冷血枭雄。
他回到办公室,给吴闯打出了一个电话,然后就凭窗而立,看着外面静默的熙攘世界,他看着玻璃窗上反照出来的自己脸部清晰的轮廓,眉宇间仿佛打结了一般,他伸手去将那皱纹用力的抚平,从今天开始,他要忘了顾筱北,忘了自己为她付出的所有的一切,忘了该忘的,承担自己该承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