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左的,咱们斗了这么些年,这次可算是分出胜负来了。”葛道士说着,低下头来,看了看已被岩浆淹没至脖子的苦和尚,笑得很是无奈:“没想到啊,到最后,还是你这个老东西赢了我一局。”
闻言,左老头没说话,扣住石壁的那只手猛然一使劲,便将整个身子甩了上来,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坑洞边缘。
“我宁愿输。”左老头颤颤巍巍的站着,往前走了一步,看着葛道士说:“我要是输了,可能还没这么难受。”
“那敢情好啊。”苦和尚忽然开了口,笑得很是灿烂:“你这一难受,估计就忘不了我跟老葛了!”
那片即将淹没苦和尚的岩浆,似乎并不会对活人造成伤害,只是单纯的淹了上来,将苦和尚的肉身一步步吞噬,但却没有让其燃烧起来。
就在苦和尚说完那番话的时候,岩浆已经将他嘴部给彻底淹没了,他也没再说话,冲我们眨了眨眼睛,便缓缓闭上了双眼。
此时,岩浆往上翻涌蔓延的速度似是加快了,不过眨个眼的工夫,就将苦和尚整个人给淹没了。
当我们定睛看去,苦和尚的身影,已彻底从我们的视线中消失了,唯一还留存在那个位置的只有赤红色的岩浆。
“咱们认识很多年了吧?”葛道士说着,从兜里摸出烟盒来,抖了抖,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随后就将烟盒丢给了左老头,问他:“你还记得建国的时候,咱们在北京那一聚吗?”
“记得。”左老头接过烟盒,点点头。
“那时候热闹吧?比现在有意思多了!那时候的世道也比现在强得多啊!”葛道士哈哈大笑道:“我记得那时候有你,有我,还有董老仙儿他爹,好像是叫........”
说着,葛道士就陷入了沉思,不停的挠着头,似乎是想不起来了。
“董化仙。”左老头接过话茬,似是一边回忆,一边给葛道士说:“那一次在北京聚会的时候,加上咱们俩,一共是八个人,还有孔家的孔忘之,堪舆那门的金回春,方小鬼他爷爷好像也在吧?”
“在在!方道生这个人我记得可清楚了!脾气那叫一个倔啊.......”葛道士咂了咂嘴。
“孙老瘸子他爹也在,孙九庚,你还记得吧?”左老头继续说着:“还有四川宋家的宋伯良,那人倒是挺有意思的。”
“可不是么。”葛道士笑道:“我记得在晚宴上,他还给咱说笑话来着。”
话音一落,葛道士的表情僵了一下,摇摇头:“可惜了,咱们这一批人都死得差不多了,我这一走,就剩下你了。”
这时候,葛道士的双脚已经被岩浆淹没了,他下意识的就想抬起脚来看看,已经有那个动作了,我看得很清楚,但到了最后,他也没能把脚从岩浆里拔出来,很无奈的就叹了口气。
“他娘的,这玩意儿就跟胶水一样啊.......”
左老头看着葛道士,眼神之中的悲痛越发明显,颇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老东西,你这一走,以后可就没人跟我斗了啊。”
一听这话,葛道士也是笑,深吸了一口烟后,便将烟头弹飞到了岩浆里,哈哈大笑着说:“我走了,你就跟自己斗吧,与人斗不如与天斗,与天斗不如与己斗啊!”
跟左老头说完话后,葛道士便没再搭理我们,猛然抬起头来,望着天空中那似是永恒不灭的金光,忽然狂笑着大唱了起来,看着很是神经质,就如一个老疯子那般。
“圣人出,临万方,赤若白日登扶桑,阴灵韬精星灭芒,群氛辟易归大荒!!”
“晻暧寒谷熙春阳,枯根发茁畅幽藏,潜鱼跃波谷鸟翔,花明草暖青天长!!”
“青天长,圣人寿,北斗轩辕调气候!!”
“北辰中居环列宿,八风应律九歌奏,圆方交格神灵辏!!”
“圣人出,阳道开,亿万年.......歌康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