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赐婚一事,便急匆匆乘步辇往承安殿而去。
承安殿。
皇帝安括正在赏画,一副不知出自谁手的妙笔丹青。旁边,陈公公细心的端着托盘,上面有皇上的小印和朱砂墨,小楷毛笔等物。
安括围着画案绕了一圈,连连称赞道:“果然是好画。”
“楚王爷有心了,知道皇上最喜丹青画作,立即寻了来献给皇上鉴赏。”陈公公亦步亦趋地跟在旁边,极尽美言之事。
做奴才的成功之处就是猜得透主子的心思,想得明白自己的地位,更懂得审时度势。楚王是南晋国未来的皇帝,拍拍楚王的马屁,错不了。
安括频频点头,“是呢。朕的儿子们都很用心,而且不像北契国大王的儿子们整日想着争王位。”
“是。这都是皇上和皇后的悉心养育,谆谆教诲。”陈公公一口巧言说得安括心花怒放。
安括大笑,食指摇晃,指着陈公公,“你呀,巧言令色,迷惑圣主,该当何罪!”
陈公公大惊,直直地跪下去,将托盘放于一旁,连连磕头告饶:“皇上恕罪!皇上恕罪!老奴说的是实话,是真心话呀。皇上明察,老奴句句属实,绝不敢迷惑吾皇之明目。”
“嗯。起来吧。朕和你逗闷子呢。”安括摆摆命陈公公起来,笑道:“说起来,朕的儿子们,司徒家的孩子们都是不错的。信阳侯家的孙子们,就差了些。”
“皇上可是偏心呢。”
这一声嗔怪让安括很是不悦,皱眉瞪向陈公公时,只见陈公公已颤颤微微地跪下磕头。
“嗯?”再抬目看去,竟是皇太后驾到,由青竹扶着缓步而来。
皇太后脸色不阴不晴,瞥一眼跪在地上的陈公公,“你们都下去吧,哀家有事要与皇上商量。”
“是。”
陈公公和青竹行礼,领着殿中的小宫婢和小太监匆匆出去。
“太后怎么来了?”
安括没有管画案上的丹青,与皇太后一前一后走到旁边的暖榻上。
皇太后率先坐下,“你也坐吧。”
安括告坐,“是。”
皇太后沉了沉心,说:“今日哀家来见皇上,有一件大喜事想与皇上商量。”
安括勾唇,“不知太后想与朕商量什么喜事?”
皇太后道:“今日信阳侯来慈康殿请安,哀家问起他家中可有年纪相当的女子,本想着楚王和寿王也该纳娶正妃,想问问他有适合的闺女。”
安括心里不爽。就算他的儿子们要娶妻,也不绝会与信阳侯牵扯姻亲。一个皇太后就够了,还来个儿媳妇在他的面前碍眼,想想就心塞。
皇太后不等皇上拒绝,说:“信阳侯提到一人,哀家正想着许配给楚王,哪知他竟说那闺女已有倾慕之人,还请哀家作主,成全那闺女。”
“哦?不知道那女儿家是谁啊?”安括疑惑,“朕听闻信阳侯家里只有两个孙儿,一个傻儿子,还有一个女儿早已嫁作人妇。”
“正是他女儿的孩子,如今也及笄啦。”皇太后顺水推舟,说了出来。
安括怔愣,他记得信阳侯的女儿嫁给了朝中武将列直为妻。多年来,列直和妻子留在边疆驻守从未入京过,算一算也有十多年啦。
“原来是列将军的女儿。”安括恍然大悟,“信阳侯中意哪家的儿子?”
皇太后笑道:“司徒家的大孙子,司徒宕。”
“啊?信阳侯要与司徒家结姻亲?”安括大吃一惊,这也太惊悚啦。政敌变姻亲,太反常了。
皇太后点点头,“是啊。谁让列家的小丫头对司徒宕一见钟情呢。”
“哦,如此还真是……缘分呢。”安括刻意加重“缘分”二字的语气。
皇太后招招手,让安括靠近一些,低语:“皇上,哀家听说扶柔公主要带着贝州城兵权嫁入司徒府,是真是假?”
安括尴尬地说:“是真的。”
“那皇上何时能将兵权收回手中。楚王和寿王,齐王和琰王,这四个孩子的年纪也大了,若兵权一直握在司徒一族的手里,皇家的儿郎怎么办呢?”皇太后问出一直以来隐在安括心底的痛。他当初借司徒一族的兵权窃取李氏王朝的江山,但是兵权终究是他心里一个伤。兵权,他要收回来,留给自己的儿子们。
皇太后眯起眼,阴冷地说:“扶柔公主嫁给司徒天逍那个死人没有关系,兵权入司徒家也没有关系。只要日后攻打西都国和幻月山庄的时候,让司徒家的人出战就好,死一个孙子就收一点兵权,终有一日会全部收回来。”
天底下,最毒妇人心。皇太后身为继母能在丈夫死后,仍享太后之尊,并且庇护幼子成年,她不可能是泛泛之辈。
“太后说的对,朕明白了。”
安括奸诡一笑。等司徒家的人全死了,木宁夕还是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