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摆手,神色里也带了三分郑重,“其实各位都猜测错了,皇后娘娘此举自然是考量了宫人们渴望一家团聚或者安然归老,但更多的是为了缩减宫里的花销用度。各位也知道,南边几州受灾了,若不是皇上同朝中各位大爱人禅精竭虑,调拨粮食,救灾得力,怕是灾民这会儿都到了咱们京都城外了。”
“啊,原来是这般,娘娘贤德,如此忧国忧民,实在是大元之幸啊。”
一个老书生第一个开口赞道,话语里到没了客套,添了几分真心。
其余人等不管如何,也是连连点头。
陈信见此,这才说道,“不只如此,娘娘听说灾民们家园尽毁,甚至今冬都没有棉衣,没有铺盖,特意下了懿旨,取宫中三月用度的一半,连同喜洋洋酒楼三月的进项,供给三万两,尽皆买了棉花布匹,捐给灾民。”
“啊?”众人听得忍不住惊呼,“三万两,一半用度,这裁减的也太多了。这般岂不是要委屈皇上和皇子公主们了。”
“就是啊,南边几州的百姓,也是我等的兄弟姐妹,怎么能让皇后娘娘如此苛待自己?不成,算我一个,我也要尽几分绵薄之力。我捐银二百两!”
世上从来不缺聪明人,几乎是陈信的话音刚落,就有人猜出了他今日这番话的用意,于是第一个嚷了出来。
陈信得了梯子,自然赶紧往上爬。
“这位贵客如此大义,实在是我大元楷模,不知贵客可愿留下姓名,我必定禀报给皇后娘娘。”
众人听得都是眼睛发亮,就是脑子再迟钝,这会儿也彻底明白过来了。
不过是捐些银子,就能在皇后娘娘跟前露个脸,兴许运气好了,还能入了皇上的耳朵,真是太划算的一个买卖了。
于是,不等陈信让人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纸墨笔砚,众人都是嚷了起来,“我也要捐银,一百两!”
“我捐二百两。”
“我捐银一百两,外加棉布三十匹,棉花二百斤。”
很快,就有伙计抬了桌子出来,陈信请了众人里年岁最大的老书生执笔,分别记录下众人的姓名和捐献之物。
那老书生激动坏了,别人只是留了个名字,他可是留了满纸的字啊。到时候送上去,就是皇上和皇后没有留意,将来说起来,在亲朋好友中间,在后代子孙面前,都是值得骄傲的一件事。
譬如大元宏德七年,江南水灾,帝后忧心,京都善心人士慷慨解囊,为大元乡亲援手,为帝后解忧,特献银献物。记录于册,某某纸笔。
若是有史官参一脚,兴许都要青史留名呢。
众人也是羡慕眼睛都要红了,但陈信没有依照众人身份择选,只请了年岁最大之人,这不得不说,实在是高明,谁也挑不出毛病,反倒落了一个敬老的名头。
很快,就记录完成了,但是不等众人再说几句话,外面又有人得了消息赶来了。
一个来自北地的富商,直接砸了一万两的巨款,得了众人的称赞不说,直接被另外开了一册写在了第一名的位置。
如此这般,喜洋洋忙碌的如同菜市场一般,不到一日功夫就得了银两四万多。
而朝中文武百官和皇亲国戚也是闻风而动,但他们的捐献却是直接送去了户部,户部自然也有名册送给宏德帝…
待得晚上,凤翔宫里的饭桌边聚集了一家人,封泽就笑着给妻儿夹菜,问道,“你前日说的惊喜,就是带头捐银捐物?”
小米给小儿子擦了下巴上的汤汁,末了得意一笑,“这才刚刚开始呢,你只管等着就是了。老话说,人心都是肉长的,都是大元百姓,能帮忙的话,谁都愿意搭把手。只不过缺一个机会罢了,更何况若是能利人利己就更好了。”
“利人利己?”
封泽听得新奇,追问道,“怎么一个利人利己的办法?”
小米却是不肯说话,封泽又不能当着孩子的面前惩罚她,只能暗地里咬牙。
好在小米也没多拿乔,待得饭桌撤去,孩子们聚在软塌上玩耍,她就坐了桌边,敲响了桌上的小铃铛。
几乎是眨眼间,玄一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转了进来,单膝跪倒在地给主子磕头行礼。
封泽笑道,“怪不得,我吩咐事情的时候,上前的是玄二,原来是你把玄一唤走了。”
“我有事借他忙几日。”
小米也没客气,直接借了人。
封泽摆摆手,示意无事,他反倒对她有何事比较好奇。
玄一见帝后并没有因为他的差事起了口角,这才掏出塞在胸前的几页纸,禀告道,“按照奶娘的吩咐,已经是调查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