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人面前的时候代表华人发声,其他的时候,仍然是由更积极的陈老联络各界华人。
在这个房子里,等所有人坐下之后,因为马上还要去参加宴会,陈老就直接了当地开口问道:“你们对阿南今天提出的国家资本主义怎么看?”
原籍潮汕的林文龙是抱支持态度的,他点头说道:“我个人是比较赞同这种经济体制的,我们以前是家族制,总是被当做羊毛一茬茬地收割,现在能有自己的国家,也应该赋予国家更大的权力。只有国强,才能家安。”
谢潜山却有些顾虑地说道:“我们为什么要给自己带上一个枷锁?摆脱了荷兰人的控制,难道现在让自己控制吗?”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起来,虽然支持的人占多数,但是反对的人也不少。
蔡老这个时候开口说道:“我们首先要弄清楚一个问题,那就是阿南的能力值不值得信任?他个人在这件事里面有没有利益关系?我想大家都应该很清楚,他没有!为了支持我们,他个人还捐出了一百万美元,这样一个人,他提出来的建议,我们为什么不认真考虑一下呢?”
“老谢,我知道你的出口贸易做到了东南亚的每一个地方,你也最怕一个国家成立以后,对你的生意有大影响。可是你有没有考虑过,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国家,谁以后帮你出头?政府不一定是我们头上的枷锁,更有可能是我们背后的靠山!”
陈老也点了点头说道:“华人的血泪史我就不用在重复一遍了,我们必须要有一个强有力的政府来整合所有的力量。但是,我们需要在这个政府里面,有足够的影响力。现在担心政府的约束完全没有必要,因为按照荷兰的议会制政体,我们完全可以控制住政府,颁布更有利于我们的政策。别忘了,荷兰人现在是支持我们的,而不是支持那帮兔崽子!”
几个跟他比较熟悉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自己的儿子跟自己对着干,已经成了他的心结。偏偏陈仲卿干的还挺不错,风头甚至要超过他这个爹了。
蔡老接着说道:“也只有这样的体制,才能让那帮年轻人跟我们妥协,完全的商业体制,虽然荷兰人开心,却不符合现实。我们的南华国现在一无所有,没有我们的奉献,根本不能快速形成力量,为了长久之计,我认为跟那帮年轻人,是可以妥协的。”
谢潜山有些不忿地说道:“我现在为了大马的那座橡胶园,把钱都投进去了,可没有多少钱能捐。”
性格比较刚正,暴躁的黄家强厉声说道:“是谁知道要建国第一批就来到坤甸?你不想为这个国家做任何贡献,这个国家凭什么保护你!你我们不搬到大马去,在那里,难道你就能自己做主了!”
谢潜山有些讪讪地笑道:“我也没说不捐啊,你急赤白脸地干什么?”
陈老解围说道:“那么我们现在就来个小范围的投票吧,先统一思想,才能跟那帮兔崽子好好谈。同意阿南意见的请举手……”
在距离这栋房子不远处的另一座庭院里,争执却要激烈的多了。理想主义者们有一个鲜明的特征,那就是容易钻牛角尖,走进了思维的误区,想要走出来,就困难的多了。
大多数人其实是知道周南的建议是合理的,符合实际的,但是,他们就是不愿意接受这种妥协。所以,他们这样的人,永远只是被革命的动力驱动,却不会考虑革命的现实问题。
不撞南山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说的就是他们。缺少宏观的目光,往往最后把自己逼入绝境。
饭前的短暂时间,当然不够这些人讨论出来一个什么结果,即使有少数赞同周南意见的人,也被说成了革命之心不坚定。
但是要让他们拿出一个荷兰人能够接受的方案,他们也拿不出来。他们都知道苏联的那一套不一定能在婆罗洲适用,因为这里根本没有几个农民,没有几个工人,除了商人,还是商人。
用苏联那一套,生意不做了,大家吃什么喝什么?
可是,妥协就是对革命的亵渎!
走出了房间的大门,陈仲卿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只是为了革命而革命,这才是错误的吧!
房间里面,黄文新还在大声疾呼:除了共产主义,一切政治体制都是落后的。我们应该推翻荷兰人,自己当家做主……
陈仲卿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自己以前也是这么傻乎乎的吧,要不是跟周南在回程时候的长谈,他也根本看不清现实是多么的艰难。
(兄弟们别发要和谐的书评了好吗?本来不会的,也被你们说的被关注了。我一直尽量避免写国内,避免抨击某种体制,现在写的只剩对一些政体的一些浅见,应该问题不大。现在介绍清楚了局势,后面就会避免深入写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