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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记得,你还有几个庶子,怎么单把他们分了出去?”宋太后一点都没客气,上来就给人添堵。聂太夫人眉目平和,笑容诚挚,“年轻时候,情情爱爱的,自己喜欢,看别人,也觉得喜欢。这年纪大了,就爱个自在,臣妾自己自在,可别人不自在,叫臣妾看着也难受,不如一别两宽,各自安好,远香
近臭的各自住着,节日里来往,也显得亲戚热闹。”
说完,又状似很不好意思的虚心笑道,“叫太后娘娘听笑话了,臣妾年纪这么大了,说句不中听的,也不过几年好活,看着小辈们热热闹闹,心中甚慰,也就没甚么遗憾了。”
不过,太夫人到底跟宋太后打交道少,不确定宋太后喜不喜欢她这样说,说完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恨不得拿拐杖敲两下孙子的头,这样在太后面前说实话,压力很大呀!
可聂墨信誓旦旦的说太后就喜欢这种调调。
自私、直白、坦荡。
太夫人之前说的是心里的实话,这些话,一般二般的人可听不着。
宋太后轻声笑了起来,看太夫人的目光顺眼了许多,“哀家记得太夫人年轻时候喜欢喝庐州六安瓜片,现在可改了口味了?”
太夫人也笑,恭维道,“娘娘好记性,臣妾早年是喜欢瓜片,等抱上了重孙子之后,却渐渐喜欢上了老君眉,这茶消食、解腻,臣妾也爱它那个香味儿。”
宋太后点了点头,王嬷嬷亲手捧了一杯老君眉送到聂太夫人跟前。
太夫人略欠了一下身子以示道谢。见果如孙子所说,太后听见她说了实话并没有发怒,反而叫王嬷嬷送了茶上来,便慢慢的放下心来。
罢了罢了,小辈们有小辈们的日子要过,她一个老太太,就是真如孙子说的恣意一些,也碍不着谁的事。
太夫人想通了之后便不再拘谨,眉目平顺的端起茶碗品尝起来这宫中的好茶。
宋太后暗道了一句姜还是老的辣,等太夫人放下茶碗,才问道,“太夫人这次进宫,可是有事?”
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意思了。太夫人只楞了一刹,立即就警醒过来,谨慎的说道,“臣妾中秋的时候身子不爽利,恐进宫冲撞了贵人,因此告了罪。虽说皇上跟娘娘都宽容仁和,臣妾这心里却一直记挂着,这次进宫,首要的便是给娘娘
请安……”宋太后微微颔首,“太夫人谨慎的太过了。岁月不饶人,还该多注重保养才好。哀家也是一样,都说不痴不聋不做家翁,可见还是要糊涂着些才能把日子过好,只不过,能糊涂着过自己的日子,却不能眼看
着小辈们犯糊涂,该指点的时候还是要指点一下的。”
意思很明白,犯到她头上可以网开一面,可若是孩子受了欺负,就不能忍。
太夫人一听就笑了,这次笑的格外真心,“娘娘这话,可算是说到了臣妾心里,小辈们经的事少,又只有一腔热血,是要长辈们多看着些,才不至于走了歪路。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咱们年轻时候吃过了苦头,便不想叫晚辈们也受这罪。
可孩子们小呀,他们总觉得辰光都是富裕的。
就如臣妾这儿媳妇,现在她就顶爱瓜片,爱那点子苦味,臣妾跟她说老君眉有益于脾胃,她听是听了,可照旧喝的是瓜片儿。
臣妾也看开了,想着这便是前人说的,二十弱冠,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若是叫这二十岁的小年轻儿们就知了天命,这世道也不那么活泼了。大家都活的跟耄耋老人一样,又有什么意思呢?”
委婉的劝说了宋太后,不要用自己的想法去严厉的约束后辈。
宋太后确实被她说的略有松动。
聂太夫人并不一个劲的逮着罗嗦,而是笑着道,“臣妾早就听说了娘娘身边养了一位郡主,天仙儿般的妙人,只是从前竟然无缘得见。”
宋太后也乐得转换话题,问王嬷嬷,“永宁郡主呢?知道太夫人过来么?”
王嬷嬷忙欠身道,“郡主一大早就去了花园,还不晓得太夫人过来呢。”
主仆俩一问一答,把怎生撇了出去,好让太夫人觉得,郡主不过来,并不是故意怠慢。
说完话,宋太后抬头看了下天色道,“这时候也不短了,去找她回来,今儿咱们留太夫人在寿安宫吃饭,也尝尝哀家小厨房的菜。”
太夫人忙起身道谢。
后头花园里,蓝莹拉着松香问道,“姐姐,是路世子过来了?跟郡主说了些什么啊?怎么姐姐不在跟前伺候?”
松香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主子的事,咱们做奴婢的,怎么能随便乱打听呢。”她知道蓝莹向着聂府的二公子聂墨,但她松香可是太后送的,是郡主的娘家人。
蓝莹讪讪的把手背到身后,又踮起脚看着亭子,一会儿见路平站起来风风火火的走了,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松香不怕聂二爷,可是她怕啊。二爷守着姑娘,那就是温顺的大猫。可若是姑娘被别人圈了去,二爷那时候一定猛于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