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俩字就各种难受,偏明天还要参加黎王府里头的菊花宴……”
“那郡主您要我做些什么呢?”
“嗯,你若是能出去,就跟你们二爷说一声。其他的,我也还没想到。”
“这好办,奴婢一会儿就去。”
怎生打发了蓝莹,摸了摸自己的心跳,发现还是跳的厉害。
总之,感觉不太美妙。
连松香都发现了,小心的问,“郡主,您不舒服么?要不要叫太医?”
怎生摇了摇头。
她只是把握不准。
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在交际方面确实有障碍。
不喜欢跟陌生人打交道。
不过,也算奇怪,自己这样的性子,怎么当初就能救了聂墨呢。
或许是自己喜欢弱小的,不如自己的人,聂墨在那种情况下,确实不如她。
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我去睡一会儿,没准醒了我就正常了。”
谁知她刚睡了两刻钟,将将的进入深度睡眠,就听到有人小声的急促的喊她。
从熟睡中被叫醒,真的是太痛苦了。
睁开眼,看见太后身边的宫女蓓蓝,正一脸焦急的喊她。
“唔,我醒了,什么事儿?”
蓓蓝抿了抿唇,又看了眼屋里的人,也顾不得清场了,俯身小声在她耳边说道,“太后娘娘哭了,王嬷嬷叫奴婢来请您。”
怎生彻底清醒了,慌忙的趿拉上鞋子,“我过去看看。”
松香忙过来帮忙穿衣裳,几乎是一边走,一边穿。
怎生小声的问蓓蓝,“我走了之后,母后还见了其他人么?”
“没有。”
怎生点头表示知道。
到了门口,见王嬷嬷都被赶到了门外。
她的心就咯噔一下。
头也隐隐的作痛。
这是害怕导致的。
她害怕宋太后出事。
虽然两个人平常也不似寻常的母女那样亲密,但她本心里头已经将宋太后当成这世上最亲近的那个人。
可以毫不犹豫的说,若是宋太后跟聂墨同时落水,那她绝对是首先去救宋太后。
“母后?!”她轻声的喊。
宋太后泪眼婆娑的坐在榻上,见了她眼泪流得更凶了。
怎生见她好端端的,心里总算是略松了一口气。
“母后是不是舍不得我出嫁?要不我就不嫁了,或者像我先前所说的,您出宫,咱们还住在一块儿。”
宋太后这次没有讽刺她。
她扁了扁嘴,还不如讽刺她一下呢。活力四射总比哀伤悲痛好。
大人总嫌弃孩子闹腾,等孩子哪一天不闹腾了,生病了,就该大人后悔了。
怎生现在对宋太后,就很有大人对待闹别扭的小孩的心情。
宋太后当然不会嚎啕大哭。
她抽泣了很久,眼泪都流干了,才停下来,哽咽着说了一句,“我先前嫌弃你的话说把你打掉的话都不是真心的。”
“嗯,您要是真心的,那这世上就没有我了。”两个人不能同时伤痛,母后已经那样痛苦,她就要坚强些,做她的港湾才好,虽然她这个港湾有点小。宋太后解释了那一句,接下来又说了一句,“我当初刚见到你的时候,小小的一团,却很漂亮,皮肤白白的,眼睛发亮,刚生下来就睁开眼,还会笑……,如一团火乍然入心。因为急着将你送走,我来不及
想更好的名字,便取了乍跟心两个字,然后又用了你父亲的一个字,是说,你是我跟你爹生的……”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她刚知道自己叫怎生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来着?反正不是欢喜的。觉得父母取名字也太不走心了。
她不知道这两个字里头,竟然含了父母对她的爱。
父亲对她来说,有点遥远,不可触摸,而母亲,高高在上,强势犀利。
可是,在这一刻,她无比的确认,他们都是爱她的。
怎生只觉得鼻子发胀,眼睛发酸,她的目光投向了别处,这一刻的心情,是那么的难受。
她轻轻的一点一点的呼吸,唯恐惊动了情绪,叫自己失控的大哭起来。
宋太后一直闭着眼睛,怎生则慢慢的扶着榻桌坐到了一边。
母女两个一直默默的呆坐着,直到太阳下山。
“爹爹他,长得什么样呢?当初,又是怎么就……去了?”她说不出那个死字来,也怕自己一说就会崩溃。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来自哪里?谁生了我,他对我是什么样个感情?
宋太后没回答,从身旁拿起一副泛黄的画轴放到桌上。
怎生觉得那画儿好像有生命一样,她虔诚的展开,然后就看到了一个人。
在这之前,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国画中的人物画像,竟然能使画中之人跃然纸上。那是一棵柳树下方,一个青年手拿长笛,目光清澈,眸色璀璨,灵气逼人,神态洒脱,虽然张扬,却不挑衅,像春天里头的风,清冽而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