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容郡王是个憨瓜子,现在发现宫里头能活下来的就没有傻瓜,敢情以前是扮猪吃老虎呢。不过黎王也不是好惹的,他哼笑一声,漫不经心的道,“是呢,可不是缺女孩,我的府里到现在也没蹦出一个来,不过好在你还不错,比我强,侄儿媳妇这胎也该坐稳了吧?听说之前受了寒凉,这可得好好
注意!”
余承安头次听两个身份贵重的人这么开撕,说实在的有点傻眼,没想到黎王这嘴巴忒毒,不仅暗示容郡王妃有可能生个闺女,还咒人家胎位不稳。
聂墨跟怎生出来,众人的眼光又有不同。
聂墨便笑道,“大家在说什么呢?”
余承安想了想,话题仿佛都不大安全,眼中光芒一闪,“说了几句太后娘娘疼爱郡主的事。”
容郡王也道,“是呢,若不是王叔说,我也还不晓得皇祖母把自己的私库都给了姑姑,不过叫我说来,这也是应该,皇祖母想疼爱哪个就疼爱哪个,这个却是不能攀的。”给黎王挖了个坑。
聂墨一听就知道黎王这是挑拨离间了。
怎生的嫁妆抬数不多,并没有越过前头大夫人的数目,但里头实打实的都是好物件儿,聂墨看了都心动呢,别说旁人了。
不过东西再多再好,那也是他媳妇儿的,旁人惦记也不行,“太后娘娘若是知道王爷年纪这么大了还跟底下的小妹妹吃醋,一定会极为开心的的。”
黎王脸色微变,却笑着道,“刚才本王也不过是开了一二玩笑,谁知皇侄就当真了。”
这几日都是聂墨的好日子,自然聂墨也不会真叫黎王下不来台,便也笑道,“是呢,王爷风流洒脱,仗义疏财,璟允也有所耳闻。”所以就别盯着人家的嫁妆看啦!
这一耽搁,从俞家动身的时候,都已经过了午时。
聂墨扶了怎生上马车,他身上有股子酒席味儿,本不想熏了她,但见路平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车厢,恨不能钻进去的样子,便又醋意上头。
好在醋能解酒,加上小风一吹,很快的就醒了大半。抬手行礼别了俞家门前相送的众人,而是伸手一拨帘子,进了车厢。
进了车厢先脱了外裳,换上车里原来备着的一件,这样总算是少了些怪味了,他自己闻了闻,觉得酒气不重了,才去抱怎生。
刚才在俞母面前大义凛然的样子自然不再用了,外头天光虽好,可车厢里却一片昏暗,他将她抱在膝盖上,亲了一口才哄道,“刚才母亲训你伤心了?嗯?”
怎生没有说话。
聂墨也不逼她,反而说起了自己的事,“小时候,我很喜欢读书。教大哥读书的先生后来教我,不过当着父亲的面说了一句,我念书比大哥强,第二天就被辞退了……”怎生静静的听着,聂墨继续说道,“我十四岁中了秀才,年纪比大哥当初小,起早贪黑的,其实就是存了一口气,想叫父亲看看我比大哥强,可那又如何呢?他说不叫我去参加秋闱春闱,我就不能去,你不
知道,我刚知道父亲的决定的时候,有时候夜里翻来覆去的想,为什么我要投生到这样的一户人家?!”
“不怕你笑话,遇到你之前,我都有想过死了重新投胎的念头。可遇到你之后,我参加秋闱春闱的心却更重了,我怕一个秀才身份保不住你……”
“后来你被带到宫里,我也彻底的明白了,这世间不是没有公道,只是公道并不能覆盖到每个人头上,此处得了好处,彼处说不得就要失去些什么。只要有你,我也不在乎到底公道不公道了。”
说着话,感觉胸前一湿,伸手摸了一把她的脸,笑道,“怎么还哭上了,我不是有你心疼我么?”
怎生拿了帕子擦眼泪,“你故意招惹我心疼。”“是,我是故意,那也得娘子疼我不是?”他贴了贴她的脸颊,“我是说真心话,以前觉得父亲偏心,有时候都不愿意喊他爹,对着外人都称他聂阁老……可在娶你这件事上,我几乎没有法子的时候,是他求
了陛下,又帮我请了祖母出面,不管怎么说,我都感激的不行。”他摸着她微鼓的小肚子,“我们一家三口能在一起,多亏了家人成全。”
“以后,我也不会再浪费时间去怨恨了,聂家是大哥的,我不稀罕,等将来父母老去,咱们就买一处小宅子,还布置的跟荔园一样,给你搭一架子葡萄,夏天吃葡萄,冬天喝葡萄酒,好不好?”
“嗯,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你放心好了。我会好好听你的话。你有手有脚有职位,我靠你养我就好了。家里的东西,我不会眼馋的。大嫂再有不是,我顶多不去理她就是了。”聂墨失笑,“那可不行,欺负你就是欺负我。我是说聂家将来是大哥的,可现在还不是呢!父母高堂俱在,就想欺负弟弟跟弟媳妇,门没有,窗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