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身陷东突,黎王以皇太弟身份登基,本是无奈之举,此番容郡王安
然归来,定能后福无穷,又有先帝遗诏示之,众人应尊从先帝遗愿,使得各归其位,方能安定民心,顺应天意……”
容郡王之疾,在场的人鲜少有不知道的,当下就有人嘀咕,“容郡王不是身残了么?这样的人怎么能当皇帝?”
许太监继续道,“容郡王妃怀孕失踪数月,幸得无恙,已于两个月前生下健康无疾的龙凤胎,正正应和容郡王所归天命!现容郡王已经在京城登基,年号昌永!”天无二日,国无二主,皇帝真想不到,来的时候他明明意气风发,已经想好了如何哄着怎生生下儿子,如何金屋藏娇,如何的坐拥江山,可这一切,竟然像是落入了一个大大圈套里头,他就像一只老鼠,
傻乎乎的钻进了人家早就布置好的口袋里头……
路平上前扶住了皇帝,低声道,“陛下。”
皇帝呵呵笑了两声,咬牙道,“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所以你几次三番的失手……,呵!真想不到,你这样的人也会用计!你这小人!”
路平咽了口口水,没有做声,仍旧扶着他上了马车,不过,这次驾车的人成了龙虎卫。
“朕这一番,竟然像是闹了一场笑话!”皇帝说着话,眼泪都流了下来。
车驾缓缓的动了,是向着京城的方向前进。
怎生见太后已经控制了场面,鉴于自己刚才的不“文明”不“和平”的粗暴行为,连忙将手里的短剑往后头车厢里一扔。
杜九娘看的眼睛直抽搐,不过也还哐当一声把剑缠回腰上。
太后一出来,聂墨就命人拔了剑,这一招苦肉计可是真苦,失血过多,此时已经有些眼花了。
怎生跑过来扶他,他为了不使自己昏过去,脑子里头胡乱的问道,“刚才你丢皇帝的是什么东西。”看着不像石灰,要是石灰的话,皇帝这会儿说不定眼睛都废了。
怎生扁了扁嘴,却还是回答道,“是面粉里头掺了些辣椒面,胡椒粉还有盐巴……”
杜九娘终于忍不住了,噗嗤喷笑。
聂墨勾了勾唇角,却还是抚着怎生的鬓角,将她的几缕头发塞回耳后,“真聪明。”
怎生汗颜的说道,“这是玉娘教给我的,我头一次做,没什么经验……”
“你做得很好了,不需要经验。以后见着苏老头,叫他专门给你做些药粉……”
杜九娘:你们俩人此时讨论这个好么?
聂墨使劲的睁了睁眼,到了宋太后跟前就主动跪了下去。他刚才那么一说,其实是逼迫宋太后,使她没了多少选择。
他也笃定宋太后不会为了皇帝放弃怎生,他不得不承认,女人放弃自己的恋人,要比放弃自己的女儿容易。
宋太后只要对俞虹生有那么一分愧疚,也不会任由皇帝事成。
宋太后眯着眼睛看了眼面前的小夫妻,突然道,“不是觉得自己没有外放的命么,那你就好生在济州呆着吧,以后无诏,不得入京。”
聂墨一手压着伤口,一手撑地,低低的谢恩,“臣,领旨。”
宋太后再看怎生,见她焦急的看着聂墨的伤口,顿时有种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的感觉,累觉不爱。
“行了,你们俩都回去济州吧,好好的过日子。”她终于还是这样说道。
聂墨对容郡王有恩不假,容郡王也依赖聂墨,可这对其他大臣来说,并非好事,就是聂墨的亲爹聂阁老也不一定高兴。
容郡王虽然稍嫌懦弱了些,可毕竟有遗诏,登基理所应当,众人只要顺势而为,在新帝面前讨一些好处是极其容易的,怕就怕君王身边早早的就有了一个大奸臣……
连宋太后都觉得似聂墨这等信口开河谎话信手拈来的样子,是十分符合奸臣形象的。
再说他小肚鸡肠,排斥异己,这要是在朝堂上,怕又是一个庆父赵高之辈。
聂墨听说了容郡王已经登基,心中大定,微微笑了下,慢慢从地上起来,对怎生道,“咱们回去吧。”
怎生看了看宋太后,最后道,“你先回车上,我跟娘说几句话。”
“娘,您别生气……”
宋太后愕然的看着怎生。
她怎么也没料到,怎生跑过来是跟她说一句这个。她以为怎生肯定会愤怒的要求她大力惩处皇帝呢,毕竟皇帝做的事在谁看来也是人神共愤,无法原谅的,事实上,宋太后亲眼见到之后,她满心里头亦全都是“肖想亲妹,与畜生何异!”的愤怒,她此刻压
抑怒火,不过是因为皇帝是自己的亲生子,要遮羞而已。饶是宋太后心性坚定,也忍不住唏嘘不已,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双燕眉皱成一条直线,“行了,你顾好你自己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