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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想不开。”苏嬷嬷嘴硬道,“我们大少爷可不会这样,他都已经定亲了,待孝期一过就要成亲的。”
“嬷嬷都这般年纪竟然也天真,您以为是他真想不开,还是有人不想让他想开……我可是听说那个孩子是会水的,这会水的人投水死了……您信么?”
大夫人哐当一声从床上跌了下来。
“我要见老夫人!”
“夫人,这个院子您出不去了,大爷说您要养病,不许人来打扰……”
聂润终于叫她明白清楚的知道,她所能求的,只剩下了自己。
女人能在内宅兴风作浪,多半是由于男人的纵容。再厉害的女人,也抵挡不住男人的雷霆一击。
看到一地青丝,聂润眸子依旧冷淡无波,大夫人方才彻底的死心。
“你想在家做居士也好,好好在佛祖面前念念经,去去你的那些戾气,免得继续害人害己。”
“我是为了祖母守孝。”
“随便你。”他说完就要走。
“我还有事,李家那两个人,打发她们走。”
聂润一顿,“这种事我不会替你做,我将岳母请来,你自己跟她老人家说。”说着又看了她一眼,“当初送人就是岳母主动提起来的,我可不想为了你背上忤逆她老人家的罪名。”
话说的很透彻,更像刀片割肉。
不过大夫人期待的母亲的宽慰并没有到来,李家老夫人来了之后,便一个劲的数落她拈酸吃醋,不够贤达,连自家妹妹都容忍不了……“咱们家的日子本来就不好过,我为了你,为了你弟弟,百般的周全,你却在这里撒娇使小性子……你就不能体贴体贴当娘的心。你弟弟前程在哪里还不知道,全家都盼着女婿好好的,好提携一下李家,你
还在这里闹这些事,是怕两家成不了仇人是吗?”
李老夫人的话是站在她的立场上说的,本来么,聂家依旧圣宠不衰,聂润甚至被今上夺情,前程一片大好,可就是这种时候,女儿还跟聂润对着来,不知体恤一下娘家……
“我将你高嫁过来,可是盼着你拉扯一把娘家的,你倒好,纵然自己儿子生生的毁了你弟弟的前程还不算,还要叫我们跟聂府成了仇人?我生你养你一场,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李家眼见的就要没落下去,你在这里锦衣华服,还想着我给你撑腰,要怎么给你撑腰?姑爷在守孝,他是要休了你,还是要纳妾?便是纳妾又怎么了,你这样子,也没法伺候他。实话跟你说了吧,送那俩
人来,就是你爹跟族里商量的,那俩孩子的弟弟在族里念书,有他在,他两个姐姐也翻不出大风浪来……”
生存都成困难的时候,谁会跟你谈爱情,谈理想,谈未来?
“你这样还不知足,你不知道族中有多少人恨不能嫁进来?姑爷何曾在外头寻花问柳?又一向兢兢业业,多有好评!不说给他做妾,便是做通房丫头,也有无数人上赶着过来的!”
大夫人勉强撑着的一口气,也叫自己亲娘给戳破了。
晕倒的那一刻,她突然想起自己那个其实算不上熟悉的弟妹。
就算通房丫头出身,现在照旧是高高在上的二夫人,是永宁郡主,是太皇太后的义女,纵然她不在这府里,可来来往往的人送礼,绝对不会落下属于她的那一份……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呵呵,她连三年都没用上,就成了那个能够俯视自己的人。
明明当日,她已经被自己踩到了泥地里头——所以,她才会一直看不起她,一直想算计她……
她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旁人,悔啊!
大夫人终于幡然悔悟。
倒不是说她多么痛改前非,只是明白了以前顺风顺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日子有多么难能可贵。是啊,那时候聂润比底下的弟弟们大上快一轮了,她嫁进来,没有妯娌,公公是阁老,婆婆手把手的教她管家,她渐渐忘了,自己在娘家的时候,其实也是个跟弟弟妹妹争风吃醋的姐姐,忘了娘家生养一场,是需要她努力回报的,她当年是高嫁,刚嫁进来的时候,也是战战兢兢,可后来,她就渐渐的忘记了,忘记了她的谨慎小心,在和贤堂她变得唯我独尊,几个姨娘通房都没有生孩子,都在她的掌握下
小心的讨生活……
就像那个渔夫和金鱼的故事里头,贪心的妻子,她做了女王,还想做霸王,她掌握了聂润的后宅,还想掌握整个聂府的后宅……终于,聂润亲自出手,将她的美梦打碎了。十几年的枕边人,生育三个孩子,也曾誓言恩爱不移,可她索要的太多,反而现在什么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