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但你的存在,也许会拿走一切。我有种预感,你也许活的会比所有人想象的时间都要长,王天纵斩了你一剑,将你斩落无敌境,未必就没有深意。李老,你刚才说李氏大部分人都会认可天澜。”
她的声音顿了顿。
桌前的蝴蝶飞了起来,但两人视线中翩然起舞。
秦微白的声音缥缈,隐然间似乎跟天地同步,随着蝴蝶翅膀的震动响起,占据着人的全部意识:“那么,你认可天澜吗?”
蝴蝶轻柔舞动。
风似乎大了起来。
天在升高,温度在上升。
阳光逐渐褪去,空气变得昏暗。
两人面前的茶几不变,可周围的草地却疯狂的蠕动起来。
草地在疯涨,完全失控,草地中出现了野花,野花迅速盛放,一颗一颗的树木在草地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变高。
空气变得闷热而粘稠。
别墅消失了。
一片茂密的原始丛林突兀的出现在了两人周围。
阳光彻底消失。
一片昏暗中,两人面前的桌椅似乎也消失不见,大理石桌面变成了一块石碑。
两个鲜红的大字雕刻在石碑上。
中洲。
蝴蝶在翩然起舞。
风更大了。
粘稠闷热的空气在风中流动,闷热逐渐变成清冷,随即转为酷寒。
高空开始落雪。
白雪覆盖了树冠,落在了地上。
“我当然认可天澜。”
李鸿河的声音变得有些迟缓,但却依旧清晰。
“是吗?”
秦微白的声音犹如天籁,充斥在森林的每一个角落,宏大而清晰,犹若仙音。
“是。”
李鸿河的声音愈发迟缓,他似乎没觉得这片不该出现的森林有什么不对。
天空中依然在飘雪。
飘雪越来越大,积雪不断升高,埋没了那片刻着中洲的国界碑。
无数的树木聚拢在一起,升高,再次升高。
地貌在进行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雪花越来越大。
秦微白同样没有觉得这不该出现的雪有什么不对。
她的声音依旧不急不缓的响彻整片天地:“如果,我是说如果,李狂徒没死的话,在他和天澜之间,你会怎么选择?”
李鸿河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呆滞,但却无比真实坦诚:“我不知道。”
“你呢?”
他突然反问了一句。
漫天的大学纷纷扬扬近乎疯狂的坠落下来。
无数的树木还在升高,还在聚拢。
森林已经消失。
于是升高并且聚拢在一起的树木变成了山。
山上落满了雪,漫山遍野。
“我当然是选天澜。”
秦微白的声音温柔而眷恋,近似于呢喃。
“是吗?”
李鸿河呆滞的声音逐渐变得流畅:“你为什么对他这么好?或者说...”
他看着秦微白:“你到底是谁?”
“我是...”
“轰!”
秦微白似乎说了答案,但李鸿河却听不清了,整个世界一瞬间完全崩溃,飘零的雪,崩塌的雪山,凌乱的苍穹一瞬间完全的彻底的消失。
李鸿河闷哼一声。
世界恢复原状。
两人面前依旧是茶几。
风和日丽,茶香四散。
蝴蝶还在。
只不过变成了两只。
一只停在秦微白面前。
一只落在了李鸿河手上。
李鸿河看着秦微白。
他的眼神有些奇异。
秦微白完美无瑕的脸庞神色变幻,死死的盯着李鸿河手中的蝴蝶。
“你想催眠我?!”
秦微白声音极冷。
“是你要催眠我。”
李鸿河轻声道。
秦微白默然。
精神领域,两人都是大师,一瞬间她就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开始的原始森林,那块中洲的界碑,一切都很正常。
因为那就是李鸿河内心深处的世界,是边境。
但边境不该有雪。
落雪出现的一瞬间,就是李鸿河反击的开始。
那片茫茫大雪,那片雪山,就是秦微白的内心世界。
唯一的世界!
秦微白认出了李鸿河内心的世界。
那是真实存在的中洲边境。
李鸿河同样也认出了秦微白内心的世界。
那是真实存在的中洲昆仑。
那片雪,那座山,几乎可以算是中洲特战系统的中枢。
那是昆仑的青云雪峰。
青云雪峰之下。
便是中洲昆仑城。
两个世界转换的如此自然,本来想要催眠李鸿河的秦微白一时不察,非但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真相,反而差点落入李鸿河的陷阱。
精神领域的交锋甚至比武道之间的厮杀更为惊心动魄,因为那近乎是面对灵魂的拷问。
李鸿河跌落下无敌境,意志不稳。
秦微白面对着不会再有相聚的离别,同样精神恍惚。
秦微白深呼吸一口,再次平静下来。
她刚才或许说了什么,但她相信李鸿河听不到。
“我没想到你的自我保护意识如此的强烈。”
李鸿河笑了笑:“同样,我也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这种手法的催眠。”
他看着秦微白:“催眠领域博大精深,手法不同,效果也不同,这套手法,是我改良的,甚至可以说是自创的。”
李鸿河触摸着手上的蝴蝶:“我可以肯定,目前会这套手法的,除了我,只有一个人会,但那个人不是你。”
他的笑容有些复杂和迷惑:“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套手法,是谁教你的?”
秦微白冷冷的看了一眼李鸿河,一言不发。
“咦?姐,李爷爷,在这里喝茶?风大了。”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林悠闲出现在两人面前,笑容灿烂:“聊什么呢?”
“没什么。”
李鸿河笑了笑:“看蝴蝶啊。”
他扬起手。
蝴蝶飞了起来,从林悠闲眼前飞了过去。
“啥蝴蝶?哪呢?”
林悠闲一脸疑惑。
“走了。”
秦微白突然站起来。
她深深看了一眼李鸿河,平静道:“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你的说法。我对你的不信任,全部源自于那片墓地。我知道你做过什么。”
林悠闲在,所以她说的并不完全清晰。
李鸿河将李氏近千死人形成的死气凝成庞大的气运,几乎注定了李天澜必死无疑的天命,面对李鸿河,秦微白如何能信?
李鸿河眼神中的光芒一闪,他苦笑起来:“我明白。但我没有选择。如果有选择的话,我不会那么做。”
他轻轻叹息,看着秦微白,轻声却真诚的开口道:“我也知道你和无为做了什么。谢谢。”
“我走了。”
秦微白摇了摇头。
李鸿河在她身后站了起来,对着这个名义上是自己孙媳妇的年轻女子深深鞠躬:“谢谢。”
林悠闲吓了一跳。
秦微白没有回头。
李鸿河看着她的背影,神色平静。
他知道秦微白做了什么,自然也会知道她要承受什么样的后果。
这个内心深处只有一片苍茫大雪的女子,要替李天澜应劫。
李天澜认为这只是一次离别。
可李鸿河却清楚。
这一次她的离开,真的不会再有未来。
无论今后如何,李天澜与李氏最终的天空里,都不会再有她完美倾城的身影。
秦微白轻轻转过身,走出别墅。
整个初夏的灿烂似都随着她的转身一瞬间凋零如冬。
她的身影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