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王妩怜笑容有些僵,赶忙低头掩饰着,伸手轻拍孩子的头,“这孩子吃什么都长不胖,他爹就是个收租的,把土地租出去,收点钱回来,在家可闲着了。”
“姐姐是嫁了个地主呀!”这年头,地主豪绅可吃香了,私下里都整着一支壮丁,扛着枪防土匪,可小心着家里那金山银山了,痴娘替姐姐高兴,“姐夫闲着怎么也不与你一道来?”
“他、他这人懒,懒得出远门……哎,少个男人跟着,咱们俩姐妹还能多说些悄悄话,自在!”
说着话儿的片刻工夫,三个人便进到了酒楼里。楼里头没有客人在,那一桌儿只搁着几口空碗,碗里的稀粥已给骧儿吃光了。两个酒保呆呆地站在一旁,傻愣愣的看着老板娘领了个女人进门来,两眼都发了直,心里头骇怪:怎么来了两个老板娘?!
“大壮,二壮,这是我姐姐王氏,赶紧过来跟人问个好。”
痴娘笑着招一招手,自家伙计却傻了眼地呆愣在那里,任凭老板娘怎么喊,也回不过神来。
“这两个棒槌,见了姐姐你,怎么全傻在那儿了?”痴娘嗔怪着。
王妩怜看了看他们,想着今早被扫帚撵又挨了拳头这事,心里就暗暗的记下一笔帐,脸上却笑得若无其事:“咱俩长得太像,惊着他们了吧?”
“是呀!”痴娘恍然,凝眸看看姐姐,“小时候咱们一道儿皮,爹跟娘都分不清咱们谁是谁了!”
“自从娘亲病逝,爹爹将我送人……我与他已有十多年未见了,他……还好么?”
王妩怜口中那个“他”,正是她与痴娘的亲爹,只是她不想告诉痴娘:爹爹当年是将她卖给了北方一户地主家,当了那家的童养媳。
自个亲爹把自个给卖了,她心里头对这个爹,多少是带着怨气的,总也打不开那个心结。
况且,姐妹两个,爹只想卖了她,却将痴娘留在了身边……
“爹他……”痴娘神情黯然,想跟姐姐说:爹已去世多年,又怕勾起姐姐的伤心事,就强打着笑脸招呼道:“阿姐,骧儿,你们都随我进内宅去!骧儿,小姨待会儿帮你打桶水来,给你洗个澡。大半夜了,阿姐,咱们得让孩子先睡下。”
王妩怜点点头,牵着儿子的手,默不作声地尾随痴娘进内宅去。
酒楼里只剩两个酒保,呆杵在原地。
一个嘴里喃喃:“哎……她是不是白天那个女骗子臭叫花子?”
一个口中吃吃:“听那声音,挺像!就是洗干净了,露了庐山真貌……我滴妈呀!还真是东家娘子的亲姐姐?那眉眼、那嘴巴,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那、那老子今早是揍错了人?把东家娘子的姐姐给揍了?这、这可怎么好?”
“咱还抡着扫帚撵了她,女人心眼小,没准儿就记仇了!不过咱不怕,她要是来责怪咱,咱就告诉她——那是您亲妹子交代的差事,冤有头债有主,您要找也得找她去!”
……
王妩怜在穿进厨房的一瞬,还是听到了那两个酒保的嘀咕声,她却不做声的继续走,跟在妹子身后,盯着痴娘的背影,她脸上浮了一丝复杂的异样神色。
“小痴……妹子,你昨晚……在家么?”
“昨晚?应该在的吧?我都不记得自个昨晚是怎么回的家,婆婆说我病了,许是脑子烧糊涂了,醒来就忘事。”
听姐姐突然这么问,痴娘也觉得奇怪,回头看了她一眼,“怎么啦?”
“不、没什么!”王妩怜淡淡地道,“我在想,幸好我昨夜没来,不然就进不了这个门了……”
“怎么会?姐姐无论什么时候来,小痴高兴都来不及呢!”痴娘并未发觉她略显异样的神色,自顾自地往前引路。
王妩怜沉默了起来,她这异样的神态,痴娘虽未觉察到,凤流却感觉不妙了,他一直在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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