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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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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清欢自然清楚云老太爷的心思,笑着说道:“外祖父和舅舅放心,我自有分寸。”

    自己不是单纯的出门采买,云老太爷和云詹也是人精,难道会不知道?他们担忧只不过是因为担忧自己的安危罢了,对于两人的理解,楚清欢自然也要给与安慰以及承诺。

    虽然与楚清欢接触时间短,可是两人却都是对这个外孙女(外甥女)很是了解,听到她这般保证,也都放下心来。

    “那好,去吧,去吧。”云老太爷笑着眯起了眼睛,挥着手让目送楚清欢离开的。

    “父亲放心,清欢那丫头聪慧的很,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她会把握分寸的。”

    云老太爷抬起了眼,看着自家亲儿子的目光带着几分不屑似的,“我哪有不放心?我只是想多看我家小清欢几眼罢了。”

    那么体贴可爱的孩子,竟然被楚家的人那么残忍对待,就算是小清欢自己不说要离开楚家,自己也会让她离开的!

    他云放不再是二十多年前那个倒在床上连自己心爱女儿都保护不了的垂危之人,如今云家既然起来了,他自然是护短的!

    云詹无语,老爷子说话真是够……光明磊落的,可是您老把目光黏在清欢身上,恨不得当个跟屁虫似的跟着出去这怎么解释?

    只是云詹什么都没说,反倒是云老太爷怒了,“该干什么去干什么去,现在越发婆婆妈妈了,还有没有我云家男儿的傲骨?去忙你的就好,小清欢中午会给我做好吃的。”

    云詹顿时哭笑不得,“父亲,我……”我今天实在是没什么好忙的。

    而且,清欢是说给我们父子俩洗手作羹汤,怎么到了您老嘴里就成了单单给您了呢?

    只是迎上自家老爷子警告的眼神,云詹败下阵来,走就走,大不了午膳的时候自己回来,清欢才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还能把自己的舅舅赶出家门不成?要真是这样,那他……也就认了。

    松鹤堂里父子斗智斗勇,楚清欢坐在马车里并不清楚,远远就听见了流香坊的热闹声,楚清欢吩咐画眉下马车,“你按照着单子上面的种类和份量采买就是了,要是采买完了我还没回来的话,就在那边的茶楼里歇息就是了。”

    画眉点了点头,“是,奴婢知道了。”

    小姐只带苏绾去而是将自己留在这里,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做的,既然自己不适合前往,那就按照小姐的吩咐办好事情就是了,这点自知之明画眉还是有的。

    苏绾有些担忧,“小姐,把画眉一个人放在这里没事吧?”画眉到底不比自己,虽然跟着自己学了两三天的三脚猫的功夫,可是却还是个弱质女流,若是遇到什么强敌,怕是真的难以抵挡的。

    “你倒是很关心她,放心。”若是用画眉来威胁自己,那自己的敌手也未免太不入流了。

    马车停在了诏狱前,工工整整的两个大字却带着张牙舞爪的气息,几乎要冲破这匾额的束缚,直飞云天一般。

    隔着一条街的飞云坊是热闹万分,而诏狱所在的这清明街上却是人迹罕至,门可罗雀,甚至是雀鸟都不敢停留,似乎怕这杀气似的。

    “诏狱就这般可怕?”

    肃杀的气息便是连飞鸟都不敢停留,楚清欢不由皱眉,换来的却是苏绾的笑声,“可不可怕小姐进去就知道了,不过奴婢也不曾来过。”

    不过听隐六说,里面还是蛮有意思的。

    不像是刑部大牢和大理寺的牢狱,诏狱门前并没有守门之人,楚清欢见状起初愣了一下,旋即却是笑道:“也是,哪个熊胆包天的还敢来诏狱劫狱不成?”

    姬凤夜和锦衣卫嗜血好杀的声名在外,只怕就算是熊胆也不能壮人胆的。

    很是安静,走在长长的回廊里,听到的是呼吸声和脚步声,两侧墙壁上挂着的油灯照亮了前路,楚清欢忽发奇想,手中金针脱手而出。

    油灯熄灭,顿时是一片黑寂。

    苏绾不曾想楚清欢竟是有这动作,顿时一愣,好在她在黑暗中接受过训练,对这黑暗很快就适应了下来。

    “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只是楚清欢的心思,她却是弄不明白。

    黑暗中,她看不清出小姐的表情,只听到她一贯清淡的声音,“没什么,走吧。”

    完全的黑寂之中,苏绾只觉得一只手似乎拉住了自己往前走,也许是很快,也许很久,她们才走出了那甬道,石门的咯吱作响让她骤然睁开了眼睛,刺眼的光亮传来,苏绾有一瞬间只觉得眼睛似乎被灼伤了一般,眼泪登时流了出来。

    “看来这班大师的手段也不怎么样嘛,轻而易举就让你给破了。”

    紫檀木椅上披着一张虎皮,姬凤夜正一脸闲适的坐在那里,脸上带着慵懒的表情。

    “千岁爷很闲?”宣武帝可是勤政的皇帝,每日朝会便是楚思远也每每早起上朝,怎么姬凤夜竟是这么空闲似的。

    “看心情吧。”姬凤夜站起身来,“郡主可有兴趣,本督为你介绍一下诏狱的风土人情?”

    姬凤夜这般耍宝让楚清欢愣了一下,旋即却是笑道:“那就劳烦千岁爷了。”

    昨晚两人达成了共识,只是楚清欢却没想到姬凤夜竟是亲自前来诏狱。

    不过诏狱的风土人情?她怎么听怎么觉得这是粉饰太平?诏狱有的只怕是阎罗酷刑吧?

    又是一道石门,石门打开后楚清欢才听到怒骂声、斥责声和哀鸣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是天甲,向来关押的是皇室贵胄的,去年倒还是有一个,不过死了,也就空下来了,不知道下一个入住的会是谁。”

    各个牢房是独立的,按照天地玄黄和十二地支编号,看到来人大部分人都趴到了铁栅栏前,只是待看到姬凤夜的容颜时,却又是齐齐退了回去,便是连之前的声音都消失了。

    “看来千岁爷倒是积威甚重呢。”看这些人的表情,楚清欢就要猜出一二。

    “是呀。”姬凤夜笑了起来,银眉朱砂中带着冷意,“他们口中本督可是恶魔,十恶不赦的人,恶魔,谁不怕呢?”

    似乎反对他的说法似的,当即有人大喊道:“姬凤夜你个大魔头,你放我出去,我要和你决一死战!”

    这声音,楚清欢皱了皱,倒是有些耳熟。待看到大声吼叫之人时,楚清欢不由一笑,“施公子,好久不见?”

    被楚清欢称之为“施公子”的人听到清越的女声有些吃惊,旋即却是露出了一丝关怀,“你是谁,怎么也被关到诏狱来了吗?姬凤夜是恶魔,千万不要向他屈服!”

    他轻车熟路地摸到了栅栏边,伸手似乎想要抓住楚清欢,借着灯光楚清欢才看清那张脸,原本还算是正直英俊的脸早已经扭曲变形了一般。

    眼眶空空如也,只剩下两个空洞洞的眼窝,只是看他刚才走路虽然颤抖却是脚步平稳,显然失明已经很久了。

    “施明施公子,施之广义于女人,正大光明于情事,事到如今施公子还这般怜香惜玉,真是让本督大开眼界呀。”姬凤夜啧啧叹道,听到他的声音施明顿时色变。

    原本就扭曲了的脸更是彻底变了形状,“姬凤夜,你个佞臣贼子,皇上早晚会知道你的险恶用心的,你等着,到时候你会被五马分尸,千刀万剐的!”

    楚思远的得意门生,当初英雄救美想要救楚锦绣,却是得罪了姬凤夜,说起来施明之所以能进这诏狱,还有自己一份功劳。

    “施公子难道忘了,本朝刑罚可从来不两刑并加的,五马分尸还千刀万剐,本督可分身乏术,做不到这个,不过本督的私刑倒是有这一条,改明儿施公子觉得人生无味可以恳求本督一番,说不定本督可以让施公子见识见识。”

    施明闻言又是一顿恶毒的咒骂声,姬凤夜脸上笑意却从来没有消失过,看着施明的眼神没有半点情绪波动,显然这人并不足以撼动他的情绪。

    “二小姐怎么不说话,难道是可怜施公子不成?”

    祸水顿时被泼到了自己身上,楚清欢瞪了姬凤夜一眼,换来的却是后者的一笑,分明是逗弄这人多么有意思,他一人乐,自然不如同乐乐。

    “二小姐,你是谁?”施明顿时问道,整张脸再度上演了变形计,“难道你是楚清欢?是不是,你告诉我!”

    楚清欢不由笑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施明却是听出了这声音,与自己记忆中的声音相吻合,他顿时伸手乱抓,似乎想抓破楚清欢的脸一般,“楚清欢,你个恶毒女人,蛇蝎毒妇,你定然不得好死的!”

    楚清欢闻言不由笑了起来,“看来楚思远倒是把自己生平所学都传授给你了,咒骂女人,施公子倒是颇得他精髓,不过……”她顿了顿,旋即笑道:“我倒是想知道,施公子,你注定比我早死,如今又是一个瞎子,这般咒诅却又是看不到,真是太可惜了。”

    楚清欢话略是恶毒,施明听到咒骂声却是更加高了几分,“恩师是你的父亲,你怎么能直呼其名,你个不孝女,老天看到你所作所为,定会将你天打五雷劈的,楚清欢,你个毒妇不得好死!”

    姬凤夜脸上笑意收敛而去,看着施明的目光带着几分冷寂,里面透着杀意。

    施明似乎也感受到那肃杀之意,竟是一下子闭口不言,楚清欢见状轻声笑了出来,“施公子都骂我蛇蝎毒妇了,你觉得一个蛇蝎毒妇会在乎什么孝道不孝道吗?”

    施明似乎愣了一下,旋即却感觉有人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他呼吸困难,可是耳边响起的声音却是听得分明,“施公子呆在诏狱久了,是不是早已经习惯了呢?毕竟你出去之后,谁敢相信这个瞎眼的废物竟是当初楚相的得意门生呢?便是楚锦绣,看到了你这幅模样也会花容失色吧?”

    听到了楚锦绣的名字,施明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挣脱了楚清欢,“不准你对大小姐不敬!”

    “啧啧……”楚清欢笑了起来,“施公子果然是情种呢,只是楚锦绣早就嫁人了你知道吗?而且……”她轻声说道:“我告诉你,楚锦绣嫁人之前还失身于人了呢。”

    那轻飘飘的声音犹如惊雷一般炸在了施明的耳边,他愣了一下旋即却是吼了起来,“你这是诬陷,你在诬陷大小姐!”

    看来,楚锦绣可是有不少忠心耿耿的裙下之臣呢,只是不知道,若是这施明看到楚锦绣那丑陋不堪的容颜时,会不会还像现在这般忠心耿耿呢?

    “诬陷?”楚清欢冷笑道:“是不是诬陷,施公子回头就知道了!”

    不知从哪里出来的锦衣卫已经将牢门打开,将施明押解了出来,看着浑身脏乱散发着臭味的施明,楚清欢皱起了眉头,“不知道要是楚锦绣看到现在的施公子,该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施明浑身一颤,却是踉跄着想要回到牢房里面去,他早已经人不人鬼不鬼了,不能,不能让大小姐看到的。

    只是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又是饱受酷刑的罪犯岂能逃脱锦衣卫的束缚,“施公子还是老老实实些好,不然……”

    楚清欢话没有说话,施明却是明白。

    不然自己定是要这副尊容出现在大小姐面前的,虽然他看不见了,可是单单是想到就让他难过不已。

    “这是诏狱最后的牢房,黑牢。”

    诏狱最里面的牢房,若不是带路的锦衣卫指出,楚清欢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牢房。

    空空荡荡,直到石门移开,她才发现,原来这最后的牢房竟然在石门之后,显然牢房中的人享受的待遇比较好。

    “谁?”

    声音犹如破风箱一般漏了出来,看着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的人,楚清欢唇角微微一扬,“怎么,不认识了不成?只是我该喊你赵洛成,还是宋成洛,或者是老三呢?”

    一直被关押在黑牢之中,宋成洛吃了半个月的苦,自然知道见到亮光睁开眼睛几乎会让自己变成瞎子的,可是听到这话他却是忍不住睁开了双眼。

    果然是楚清欢,宋成洛连忙闭上了眼睛,只留下一点缝隙,看到的是楚清欢那不屑的一笑,“你怎么知道的!”

    “江湖上人人喊打的毒医赵洛成,竟然是安平侯府的三公子,害得腾海沙漠的游匪一败涂地死伤殆尽,让突厥人气得牙痒痒的老三竟然是安平侯府的三公子,这个消息传出去,我想很多人会感兴趣的。”

    宋成洛脸上满是恐惧,“你,你想做什么?”

    那日自己好不容易从药庐的地道里逃了出去,可是却被人劫持了,他甚至不知道劫持自己的人究竟是谁,想要干什么,等到再度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生活在无边的黑暗之中,甚至于酷刑的折磨都是他所期待的了。

    因为有人折磨自己的时候,那时自己才能看到一点亮光。

    “三公子在害怕什么,你可是安平侯府的三公子,有安平侯和骁骑将军这两座靠山,你怕什么?”

    听楚清欢提及父兄,宋成洛忽然间颤抖了一下,竟是一下子跪倒在地,“我求求你,不要把我交给我大哥,我……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宋成洛突如其来的举动没有让楚清欢皱一下眉头,唇角的笑意却是越发的嘲讽了,“只怕,三公子没有我想知道的内幕吧。”

    宋成洛闻言不管不顾地睁开了眼,“有的,我把所有的都告诉你,楚锦绣中的毒无药可救,现在用的药是午夜韶华配制的,支撑不了多久的,上次我给她的解药顶多再支撑她一个月时间,还有,还有我大哥他……他们之间有奸情的,这事情只有我知道的,我谁都没说,你可以用这个来要挟楚锦绣和我大哥的,我只求你别把我交给他,哪怕是让我呆在这里也行。”

    大哥的狠戾,他不是没有见识过,只怕自己一旦除了诏狱,就会被杀,便是连一块骨头都不会剩下!

    宋成洛怎么也想不到,人们最是畏惧的诏狱,此时此刻却是成了最能保护他的所在。

    施明在黑牢外面,听到里面的声音顿时不安分起来,“你在说谎,大小姐那么冰清玉洁的人,怎么会和别的男人有……”

    他一心崇拜楚锦绣,竟是连有染这个词都说不出口。

    宋成洛并不认识施明,看着骤然闯进来的男人疯疯癫癫的模样,他却是跪倒在楚清欢脚下,“我说的都是真的,楚锦绣不是当日拜堂的时候忽然间毒发吗?就是因为她破了处子之身,导致毒发的。”

    宋成洛的解释让施明更加疯狂,大声嚷道:“你们欺负我看不见,故意骗我的,骗我的!”

    姬凤夜皱起了眉头,负责监护的锦衣卫眼疾手快将施明点了哑穴,刚要割去他的舌头,却是被楚清欢拦住了,“且先等一等。”

    宋成洛看楚清欢竟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话,他连忙跪着爬向了楚清欢,“我说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施明被制服住了,倒在地上张口却是发不出声,痛苦不堪,那空洞洞的眼窝紧紧盯着楚清欢,似乎恨不得能从里面甩出两把刀子将她杀了似的。

    “三公子错了,有一点是假的。”

    宋成洛脸色骤然一变,“没有,我没说假话。”他一脸的慌张,旋即意识到自己有些话没说,他连忙道:“当初在漠北,是大哥给的我金子让我前去收买沙漠游匪的,还有,还有当时楚云溪和南宫默言要见面,也是大哥出的主意,让我模仿南宫默言还有你的声音,演一出双簧来气走楚云溪的,甚至那要侮辱楚云溪的流浪汉都是大哥找的。”

    他将事情尽数都推到了宋成平身上,“你要相信我呀,真的不是我做的,我只是,我只是被我大哥胁迫的,我要是不这样做,他会杀了我的!”

    “他怎么会杀了你呢?三公子未免多虑了,你们到底是亲兄弟的。”楚清欢言真意切,只是若是唇角没有那嘲讽的笑意,也许就更加情真意切了。

    “没,没,他会杀了我的,你不知道当初姑姑为了能够嫁给楚思远,竟然亲手杀了大姑姑,大哥,大哥那么喜欢锦绣,他一定会为了保全锦绣而杀了我的!”想到自己可能被杀,宋成洛忍不住的颤抖。

    “楚二小姐,清欢郡主,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只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好不好?我从此往后再也不作恶了,真的,我保证。”

    保证?保证有什么用呢?上天若真是有眼,这世界上怎么还会有坏人存在?

    前世皇甫殊曾对自己说过,若是有负于她,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可是最后不得好死的是自己。宋成洛的誓言?一个背叛了师父的人,说的话便是连狗屁都不如!

    她轻声一笑吗,弯腰对着宋成洛道:“是呀,宋家的人个个都是狠心肠的,他会杀了你的,只是有一件事你说错了的。”

    “什么事?”宋成洛慌张的问道,他这次真的是一五一十都说了的。

    “其实楚锦绣之所以毒发并不是因为她和宋成平有染,而是因为我当时涌了一味丁子香引发了午夜韶华的发作,你懂了吗?”

    宋成洛愣在了那里,“你懂药?”丁子香并不是寻常常见的药材,便是药铺的学徒多数都不认识,而它能引发午夜韶华发作,更是少有人知。

    “原来三公子也不傻呀。你以为你当初下毒我不知道?”楚清欢冷笑一声,“我只是想知道你们究竟是玩什么把戏罢了!”

    当时自己中的毒,便是师兄也能解的,只是却不想横空出现一个月林打破了他们原本的计划,不过也好,终究是解毒了,而且师兄还为此动怒,让楚锦绣也中了毒。

    “说来我还该感谢三公子,若非是你苦心孤诣的下毒,师兄,他说什么也不会和我同仇敌忾的,毕竟你也知道,他是个多么正直的人,不是吗?”

    宋成洛闻言愣在了那里,看着楚清欢的目光满是诧异,“你是师父的……”他竟是傻了眼,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唇角的笑意微微一扯,破坏了原本的嘲弄,姬凤夜的脸上带着微微的惊诧,虽然早就知道她与云剑英关系不简单,却不想竟然会是师兄妹,难怪当初在灵隐寺的悬崖底,她竟是有救命的灵丹妙药,原来竟然是神医唐隐的弟子。

    “是呀,师父将你逐出师门后云游江湖,恰好收我为徒,说来我还该唤你一声师兄呢,只是三公子,师父常常悔恨自己当初看走了眼竟是收你为徒危害江湖,要我和云师兄无论如何都要将你除去,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宋成洛忽然间反应过来,连忙拉着楚清欢的衣裙下摆道:“小师妹,小师妹,我再也不敢了,你放过我吧,我亲自去给师父他老人家磕头认错,往后我要是再害人,要我不得好死!”

    宋成洛怕死,不然他不会明明知道宋成平那么阴森可怕却还是去找宋成平保护自己,也不会在江湖上成为人人喊打的老鼠后又是回到了不得自由的京城之中的。

    人人都怕死,可是他却是格外的害怕。

    “我不会杀你的,三公子不是喜欢研制毒药吗?我有个主意你说好不好,我曾听说《毒经》上提及过过一种药人,他们终日浸泡在毒物之中,万中活一,最后活下来的那个便是呼吸中都喊着剧毒,所以《毒经》也把这药人叫做毒人。云师兄告诉我,三公子你最是喜欢研制毒药,不如看看自己能不能成为最为厉害的毒药,如何?”

    楚清欢每说一个字,宋成洛就颤抖一下,到最后他的牙齿几乎都因为剧烈的碰撞而要掉下来。

    “毒妇,毒妇!”

    能够开口说话后,施明却只会说这两个字了。

    楚清欢看着重新被关押到牢笼里的人,眼中毫无半点悲悯,“施公子,你可知道当初楚锦绣也曾进过诏狱?”

    施明闻言一愣,空洞的眼窝“看”向了楚清欢,“你说谎,大小姐是丞相嫡女,怎么会无缘无故进了诏狱的?”

    回答他的是姬凤夜冰凉的带着嘲弄的声音,“便是皇室亲贵都能进,何况她一个小小的丞相嫡女,当时本督还特意吩咐让楚大小姐照顾施公子呢,难道施公子竟是不记得了?”

    施明想了起来,那时候自己刚被挖去了双眼,自己的牢房里却是新来了一人,他不知道那人叫什么,是男是女,因为那人从未开口说话过。

    难道那人会是楚锦绣?不可能,不可能的!

    “你们在撒谎,楚大小姐悲天悯人,怎么会……”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自己跌跌撞撞连一口水都喝不到却不帮自己呢?

    “本督没兴趣做那么无聊的事情,至于为何楚锦绣从不跟你说话,大概她没认出你来吧。毕竟一个好端端的士子竟是成了眼眶里每日里流淌着鲜血,眼球挂在胸前的怪物,任谁看到都是害怕的,施公子你说呢?”

    施明没有说话,而是坐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姬凤夜虽然为人狠毒,可是却从来不说假话的,他嘴上说不相信,可是心底里却已经信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他为了楚锦绣进了这诏狱,她,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受罪呢?

    所以,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楚清欢看了眼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人,眼中满是不屑。

    看得见的时候他双眼被美色蒙蔽,以为自己喜欢的是仙女;看不见的时候他假装自己被谎言包围,以为仙女还是仙女。

    这样的人,不值得一丝半点的同情。

    马车离开了诏狱,姬凤夜却并未一同离开,负责看守宋成洛的锦衣卫上前询问道:“千岁爷,宋成洛真的要制成毒人?”

    姬凤夜唇角一扯,看着那脸上还带着青稚的锦衣卫一眼,“怎么,怕了?”

    那锦衣卫是个愣头青,顿时顶撞了回去,“怎么可能?卑职只是可惜那黑牢,只怕往后都不能用了。”

    姬凤夜闻言一笑,“诏狱里不是还有一个唐门的人吗?让他去收拾宋成洛,若是能成功,放走他,不然……本督只许成功,明白吗?”

    愣头青闻言很是愣了一下,只许成功,这个要求,未免太强人所难了吧。

    他刚想要讨价还价,可是眼前却哪里有姬凤夜的影子?

    诏狱恢复了平常的寂静,又是一如既往的阴森可怖。

    经过流香坊的时候,楚清欢并没有在茶楼里看到画眉,她有微微的惊讶,刚想要下马车,却听见苏绾声音中带着惊诧。

    “卫三?”

    顺着苏绾的目光望了过去,楚清欢才发现,画眉身边的人竟是几分眼熟,算是有过眼缘的人了,姬凤夜身边的隐卫,也是锦衣卫的隐卫首领卫三。

    向来来无影去无踪的隐卫此时此刻却是成了画眉的小跟班,正帮画眉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脚步轻松,脸上带着笑意。

    苏绾简直看呆了,她竟然不知道,卫三还会笑!

    卫三那脾气,说好听了是沉稳,稍微难听些是不苟言笑,说难听了就是面目阴沉,不会笑!

    只是此时此刻,苏绾晃了晃脑袋,揉着眼睛,才发现自己真的没看错,画眉身边的那人真的是卫三。

    “他们怎么走到一块去了?”

    马车里两人都是同样的心思,可是显然谁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倒是画眉老远看到了云府的马车,连忙冲着车夫丁留挥手,卫三自然是认出了丁留,自己一手栽培的人,他岂会认不出,只是他却有些迟疑了。

    苏绾和楚清欢,是不是看到自己了?若是随着画眉过去,自己又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行踪呢?

    他还在迟疑之际,画眉却已经脚步快了几分向马车走去,同时还不忘招呼自己,“卫三你快些。”

    出乎意料,马车里的两人像是不认识自己似的,竟是没有问一句,卫三看着画眉依旧冲自己挥手作别,竟是忍不住挥手回应。

    直到看不见人,画眉才收回了身子,转过身来却是对上了两双凝视中带着审问的眼睛。

    “怎么认识了他的?”楚清欢开口问道。

    画眉很是忠厚老实,对自己不会隐瞒,对苏绾,可就说不定了。

    相比楚清欢的心中猜测,画眉却是坦荡的多,“奴婢在买小姐交代的东西时不小心崴了脚,然后是卫三好心把我扶起来的,还主动帮我把东西拎了过来。”

    回忆起适才画眉走路的样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看来,卫三不止主动搭手拎东西,还治了病呢。

    苏绾闻言却是皱着眉头,卫三竟然没有用化名,而是将这真名告诉了画眉?难不成,他对画眉有意思不成?

    “那你喜欢他?”

    楚清欢问的直接,直接到苏绾傻了眼,画眉愣了神。

    “小姐说什么呢,卫三只不过是帮了我一把而已,我说过我要守着小姐一辈子不嫁人的。”

    昔日的话,画眉重新说出口,楚清欢也是历历在目,只是听到这话却是唇角带着苦涩,“傻丫头,若是我嫁了人呢?”

    画眉理所当然道:“那我就做小姐的管家妈妈,就好像是周……罗嬷嬷那样。”想起周妈妈被小姐赶出了相府的事情,画眉连忙改口。

    苏绾没有时间为卫三还没有说出口却已经注定只有一成生机的爱情哀婉,“管家娘子可是要嫁人的,小姐身边的陪嫁丫鬟将来可都是要成为姑爷的通房的。”

    画眉闻言愣了一下,旋即却是别扭道:“那我也不管,我就是不嫁人,我也不会成为通房侍妾,我只照顾小姐,等到小姐生了孩子,我照顾小姐的孩子。”

    “孩子有奶娘带着,你又没嫁人,是没法子当奶娘的。”苏绾反驳道。

    “那我就……”

    “够了!”楚清欢打断了两人诡异的对话,“两个都还没嫁人的,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尤其是苏绾,故意逗弄画眉,话题竟是越扯越远了去。

    苏绾吐了吐舌头,卫三倒是看到了一块宝,画眉这性格还是挺对自己脾气的。

    画眉这才反应过来,苏绾竟然是在故意逗弄自己,她顿时脸都红了,只是嘴里喃喃道:“反正我要守在小姐身边一辈子的。”

    苏绾不禁同情起来卫三了,要是将来真的娶了画眉,说不定在画眉心中,丈夫的位置还在小姐后面呢,那可真是……喜闻乐见呢,今天看到卫三笑了,却不知道那家伙吃醋起来会是什么个模样。

    回到云府的时候,云老太爷正在院子里喝茶,似乎颇为恣意一般,只是眼神中却是透露出一二着急神色。

    “回来的很早嘛。”云老太爷状似不经意地说道,好像大冷天的特意在院子里喝茶不是为了等自己这宝贝外孙女似的。

    楚清欢连忙去搀扶云老太爷,手指无意间触碰到老太爷冰凉的手背时,楚清欢脸色顿时一变,“手这么凉,您大冷天的怎么出来了?”

    云老太爷被责备了一句,心里暖暖的又是戚戚然,生怕外孙女真的生气,他小声反驳道:“屋里地龙烧的太热了,我出来凉快凉快。”

    听到这解释,楚清欢顿时哭笑不得。

    这理由和冬天中暑有什么区别?

    “下次再这么任由着外祖父乱跑,看怎么罚你们!”

    跟随着的几个小厮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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