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今晚宴席上,穆菱衣衫起火之事。
“我当时吓了一跳,正要冲上去,就见你已跃入池中—那火,并不是意外?”
穆菱苦笑,安顿好已经有些发热的辋烟,道:“若我猜的不错,那件纱织的罩袍上,必定是撒了白磷粉末—当时罩袍一瞬烧毁,身上的布料也已起火,我只能往池中跳去。”
梁言急急问道:“可有烧伤?”
“只是烧红一片,没有水泡,不严重的。”
“我当时就觉得事情不对劲—你已经决定要走,怎么可能还会在宴会上煞费心思,讨巧固宠。”梁言一阵后怕,“那妇人,竟歹毒至此!”
他也认定,作妖的是苏念如。
穆菱垂眸:“我落入水中,必定一身狼藉,御前失仪的罪名,也够喝一壶的了。”
话音落,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啊啾—”穆菱打了个喷嚏,身上发冷。
梁言解下身上的斗篷,下意识披在了穆菱身上,“披上吧,夜里风冷。”
穆菱眸光深深,也不言,任由他将余有温度的斗篷披在身上,从身暖到心。
“我出不去了……”穆菱轻声说道,看了眼重伤的辋烟,“刺客的事,一天不解决,我就一天不能走。皇后娘娘非说刺客与我有关,虽我辩解了,可除了你与公主,谁又管真相是什么。我若逃了,休说漫天的海捕文书,就是穆家,也在劫难逃。”
梁言心中一紧,“刺客的事,不会拖太久。”
翠烟敲了敲门,不等里面传唤,推门而入,轻声道:“娘娘,王爷,公主殿下往这边来了,脚步很急。”
穆菱立时站起来,推梁言:“你快走。”
梁言眉宇里都是不舍:“我会再来看你。”
穆菱匆匆点头,目送他从小路离去。
慕青一路疾走,推门而入,“穆菱,你有麻烦了。”
穆菱轻一挑眉,请公主落座,“我还以为麻烦已经够多的了……”
她轻轻叹口气,去试辋烟额头的温度,越来越热了。
“御医还没来?木瓜,去找!”慕青喊道,拉着穆菱的手落座,满目焦躁:“你快说给我,你身上突然起火,是你有意为之,还是有人给你出的主意?”
“公主为何这样问?出了什么事?”
“皇后醒了,却拿你身上起火大做文章,非说翊坤宫着火,是你所为—我看她死活都要把脏水泼你身上了,你快说,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多谢你,如今还念着我。”穆菱窝心道,“那火并非谁给我出的主意。”
慕青惊得睁大眼睛:“可、可……”
穆菱见吓着了她,忙拍了拍她的手,摇头苦笑:“起火是意外—登上台后,我衣衫摩擦,一瞬间就烧了起来,里面的衣裙也都烧了起来,我只得往池水里跳。”
“你还在池子里舞了一圈,是怕露了端倪,惹了母后生气吧?”
眼见慕青垂了眼眸,穆菱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试问,如果她的母亲针对自己的好友,自己也会很尴尬,对朋友也会很内疚。
“是,各国来使,内命妇与诸多大臣都看着,丢了脸面是小,太后心里不痛快,我这苦主也讨不了半点好。”穆菱实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