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打架

br />     白阮搭着赵思培的车，赶到医院的时候，听见嚎啕大哭的声音，她心里一紧，快步上前一看。

    ……哭的是别人家小孩，她家的小胖墩站得笔挺挺的，肃着小脸，犟着头。

    毫发无损。

    对面的家长是个奶奶辈的，看着有点眼熟，抱着哇哇哭的小孩横着眼数落白昊：“你这小孩，你妈妈怎么教的，怎么打人呢？下手还重的哟，把我们小成打成什么样了，哎哟小祖宗，不哭了啊，奶奶给吹吹……真是的，有娘生没——”

    “白亦昊。”白阮提高声音唤了一声，打断那位家长接下来难听的话语。

    白亦昊听见她的声音，终于把头扭过来，望着她，小声的：“妈妈。”

    她走过去扫了眼，发现那小孩也没受什么伤，就是嚎得厉害，还鬼精鬼精的，见她过去哭得更厉害了。

    先是心里松一口气，转头问小胖子：“谁先动手的？”

    小胖子低头，一声不吭。

    好吧，看来是她儿子先动的手。

    “因为什么打架呢？”

    依旧不说话，头扭向另一边，一幅宁死不屈的模样。

    白阮问了几遍没问出所以然，只好先拉着他的手要他道歉，小家伙开始还死倔，最后被逼急了，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了句对不起。

    白阮又是道歉又是提议上医院看看，原本小孩也没多大事，对方家长指责她好久，见她态度好，方才作罢。

    回家的路上，白阮拉着他的手，却对他不理不睬，小家伙几次试图引起她的注意，都无功而返，终于忍不住了：“妈妈~”

    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

    白阮停下步子，看着他：“现在没人了，能说说你打架的原因吗？”

    她其实一点也不相信白亦昊会无缘无故地动手打人，这孩子心善，脾气也好，很能明事理，因为白阮的教育方式比较怀柔，他特别能听进去大人讲的道理，也喜欢讲道理的处事方法。

    可偏偏问到这个原因，他就像锯了嘴的葫芦，咬紧了嘴，打死不说一个字。

    白阮气得厉害，没想到她才几天没在家呀，这小胖墩竟然学会了欺负同学，把人家打那么惨，所幸那家长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这才没闹出什么大事。

    越想越气，尤其是看到儿子死不悔改的样子，更是生气，转身冷着脸往前走，把他一个人留在原地。

    白亦昊看着妈妈越来越远的背影，着急了：“妈妈！”

    妈妈没理她，越走越远。

    白亦昊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大喊：“妈妈，因为……因为小成说我没有爸爸！”

    白阮脚步一滞，回过头就见小胖子挥舞着小短腿儿朝她跑过来。

    一边跑，一边哭着：“哇哇我说了，新来的胖厨师就是我的爸爸，他不信，还说要告诉幼儿园其他小朋友，让他们不要跟我玩哇哇哇~”

    话音刚落，圆滚滚的小胖身子撞在白阮的腿上，一把抱住，扬起肉乎乎的脸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抽搐几下：“妈妈，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会好好跟小成道歉的，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其实小成还说了好多好多，说他是没人要的孩子，说妈妈会给他找个新爸爸，说会和新爸爸生一个弟弟，说新爸爸会嫌他吃得多，说妈妈再也不会喜欢他……

    他好生气，气得嘴皮子都在发抖，所以打了小成。

    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妈妈知道。

    白阮怔了不知多久，木着脸蹲下身子，一把抱住儿子胖嘟嘟的小身板，用力往自己怀里揉了两下，脑子里千言万语，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最后，只轻轻闭上眼：“对不起，昊昊。”

    她没办法给他解释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而他没有，也没办法告诉他这样的情况下打架到底是对还是错，只能用尽全身力气，抱紧他。

    哭了会儿，小家伙终于止住了眼泪，不好意思地躲在妈妈怀里把泪痕蹭干，扭捏着身子纠结半天，最后抬起头：“妈妈，我们去找胖厨师吧，他就是我的爸爸！你要相信我！”

    白阮看着儿子湿哒哒的眼眶里流露出渴望的眼神，原本觉得好笑的一句话，此刻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只能干巴巴的：“他不是你爸爸。”

    “你怎么知道啊妈妈？”

    白阮：“……”因为她相信自己的审美。

    咳了两声，“因为你爸爸是——”

    蜘蛛侠？超人？许仙？

    她还没编出来，小胖子突然转过头，惊喜的：“啊！围裙叔叔！”

    白阮心里突地一下，顺着白亦昊的视线看过去，便见赵思培压低了鸭舌帽，呆愣愣地立在车门口，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眼神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