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颜的死并没有在太子府惊起任何的涟漪,像这样地位卑微的姨娘没了,太子连过分一句都没有,真的是让忍不住的心寒,好歹这也是他宠爱了两年的女人,死后连个叹息也没有,仿佛死的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路人。
还有沛哥儿,那个无辜的稚子,却死在大人的明争暗斗之下,这也不是不残忍的。
太子那边既然没有什么作为,太子妃更加不会管凤倾颜死后的事情,只是让人草草的下葬算完,低下的人又是惯会敷衍的,只是用一张草席将凤倾颜裹起来扔到了乱葬岗上算完了。
三天后,是个大日子,是昌平公主出嫁的日子,昌平公主好歹是东绪帝最心爱的小女儿,虽然这一次是二嫁,还是嫁过去做平妻,但场面依旧很是隆重。
安国公府到处也是张灯结彩的,昭阳长公主原本不欲出席,但却耐不住东绪帝软磨硬泡,各种手段都使出来了,昭阳长公主想来吃软不吃硬,更何况东绪帝又是她素日里最敬重的皇兄,所以也就硬着头皮来观礼了。
而东绪帝自己却没有来,这也是为什么他非得要让昭阳长公主过来的缘故。
昭阳长公主其实并不想来观礼,一则是不大待见昌平公主,还有最关键的,她其实并不是太想看到安国公宁中海。
在宁远山娶平妻这件事情上,宁中海自始至终都没有出面过,仿佛这件事根本和他毫不相干,所以说,昭阳长公主三番两次来安国公府,并没有和宁中海打照面,到了今时今日,昭阳长公主都不想在看到宁中海,她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而宁中海就代表着那段让她觉得不愉快的过去。
不过结果仍旧不尽如人意,昭阳长公主和宁中海还是一起坐在高堂的主座之上。
齐氏作为正妻,是不需要出面的,只在自己的房间里生闷气,她在长公主府住了一些时日,但今日连长公主都不得不回来,她又岂能还住在长公主府呢!
当然,赵可言也跟着一并回来了。
齐氏原本以为,有长公主为自己撑腰,她往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太过于难过,可今日,她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她永远都不可能越过昌平公主,只要东绪帝在一天,昌平公主的金贵自然是不必说的,单凭他是尊贵的皇家公主,自己是永远都比不上的。
听着外头的热闹熙攘的热闹,齐氏恨得几乎发狂了。
一阵鞭炮声响起,昌平公主的花轿临门了,宁远山穿着华丽的红色喜服,整个人紧张的不知所措,虽然他已经娶过一次亲了,但这一次却仍旧紧张的要命,仿佛真的是第一次做新郎一般。
宁远山看到花轿一点一点向自己靠近,他连忙走上去,踢了轿门,然后将他的新娘子牵了出来。
他看着对面同样身着红色嫁衣的昌平,心突然安定了下来,终于,终于娶到她了。
今天打的宾客不少,作为兄长的太子和晋王自然都过来了。
太子在何太医的精心护理下来,身上脸上的伤都痊愈了,甚至连重要部分的伤势,也完全好了起来,而且前天的时候,他还找了一个女人试了一下,仿佛比起从前,更加的勇猛了,于是太子彻底放了心。
拜完天地,昌平公主就被送入了洞房,而作为新郎官的宁远山自然要留在外面招呼宾客。
安国公府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昌平公主又是皇帝最疼爱的小女儿,虽然这门婚事有些那啥,但是前来道贺的人,还是差一点将安国公府的门槛都踏破了。
倾城和莫离染自然也过来了。
而靖远侯府来的是白氏,赵氏在家里照顾老夫人,宁芷兰实在闹心,不想过来,所以只好白氏过来了,白氏带着凤家的三位小姐,凤倾婉,凤倾霜,和凤倾岚,凤倾霜是大房的庶女,她的生母是方姨娘,这位姨娘是从前宁若雪的陪嫁,对宁若雪忠心耿耿。
凤倾岚则是二房的庶女,这三位姑娘今年都是十五岁,都未定下婚事,白氏带着出来应酬,其目的也不言而喻了。
到了宴会上,自然是各自忙各自的,白氏看到相熟的夫人,就过去聊天了,而凤倾婉带着凤倾霜和凤倾岚两位妹妹四处逛逛。
因为凤倾霜和凤倾岚都是庶出,而且从前也没有出来参加过什么宴会,所以显得十分的拘谨。
凤倾霜还好,从前宁若雪在的时候,从来不会苛待庶子庶女,往往庶女的待遇还很不错,所以凤倾霜除了腼腆一些,其他也还当得起侯府出身的小姐,凤倾岚则差的远了,赵氏真的不是一个和善的嫡母,对于这些庶出和姨娘们更是极尽的打压,所以凤倾岚典型的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凤倾婉虽然是嫡出,但却因为是三房的姑娘,其父亲实在不给力,所以在一众名门千金的眼中,更是有几分轻视她,以至于连累的她到现在还没有定下亲事,白氏对这个女儿娇宠的厉害,他倒是不求对方的出身多么显贵,但是却像给女儿求一门实惠的好亲事。
可单单这样的要求,也很难实现,主要是凤倾婉实在是一个优秀的好女孩儿,样貌越来越出众,还很有倾城的影子在身上,一样那么的沉稳干练,这样一朵鲜花儿,白氏自然是舍不得被人采摘。
所以亲事一时半刻就定不下来了。
凤倾婉正带着两个妹妹在花园子里游玩,远远的去看到凤倾城带着盈秀迎面走来。
倾城是和莫离染一道来的,但是二人在如胶似漆,莫离染也不能陪着倾城到后院来,幸好凤吟谦也来了,所以,他们翁婿二人做伴儿,倒也不寂寞。
凤倾婉十分开心,忙唤道,:“二姐姐!”
倾城看到凤倾婉也非常高兴,忙疾步奔走了过来,拉起凤倾婉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才说道,:“五妹妹竟然丰润了许多,可见这些日子过的很是舒心。”
凤倾婉脸色的确红润了许多,想来最近不是帮着大嫂打理家世,就是和宝哥儿凑在一起玩乐,而一日三餐有两餐都是赖在宁芷兰哪里用的,宁芷兰又是十分体贴的人,每次都会准备不少凤倾婉爱吃的吃食,连日下来,到真的胖了些。
凤倾婉刚要答话,后面跟着的凤倾霜和凤倾岚都小心翼翼的俯身行礼,:“给二姐姐请安。”
倾城这才看到两位妹妹,倒是没说什么,说实话,和这两个庶妹,凤倾城并不亲近,只是随意的说道,:“二位妹妹不必多礼,起来吧。”
凤倾霜和凤倾岚这才站起身,安静的站在一处。
凤倾城对盈秀说道,:“你陪着两位小姐去逛花园子吧,记得要好好照顾两位小姐,不能有任何的闪失,知道吗?”
盈秀自然知道自家小姐不大想应付这两位小姐,而且肯定也和五小姐有些贴己话要说,自然答应的非常痛快。
忙笑着对凤倾霜和凤倾岚说道,:“五小姐,六小姐,奴婢伺候您二人吧。”
凤倾霜和凤倾岚自然不敢反抗,忙跟着盈秀走了。
凤倾城这才问道,:“你怎么和她俩在一起啊?”凤倾城对凤倾霜还好,这个小妹一直都是小透明,可凤倾岚,这个二房的姑娘,凤倾城实在没有一点好感!
凤倾婉忍不住抱怨道,:“还不是祖母,非得让母亲带着她们两个出来,说凤家的姑娘就我们三个还未出嫁了,一定要说一门好亲事,真是的,所以母亲才不得已把她们也带出来了!”
凤倾城点头,:“这也是无可厚非的,如今凤家就剩下你们三个姑娘了,有正值花期,耽误不得。”
凤倾城说着笑了起来,:“话说五妹妹你都已经十五岁了,只比我小一岁,也该说亲了,你还没有意中人吗?”
一句话被凤倾婉说了个大红脸,直接跺着脚说,:“二姐姐,你这是故意打趣我吗?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做主的,我一个女儿家哪里就能去认识什么劳什子心上人啊!”
倾城笑出了声,拍着凤倾婉的保养白皙的小手,:“好啦,我说笑的,我回去会和你姐夫商量一下,看看可有配的上你的好男儿,到时候,自然要你看得上眼才好啊!”
一说到这些,凤倾婉的脸几乎是瞬间红透,紧紧的咬着唇,唇瓣都几欲滴出水来了。
“好啦,不开你玩笑了,咱们到前面去逛逛吧。”倾城笑着说道。
“好。”凤倾婉挽起倾城的手臂,姐妹二人一起向前走去。
倾城对于安国公府自然是十分熟悉的,毕竟,三年前,她在这里也住了不短的时日,所以,她倒是成了东道主一般,拉着凤倾婉四处游玩。
倾城来只带了盈秀一人,也实在是因为盈绿跟着师父在云家,玉漱的伤势虽然好了些,但精神不济,珊瑚就留下了,一方面是看家,二方面也能照顾玉漱。
盈秀和凤倾婉的丫鬟都跟着去照顾凤倾霜和凤倾岚了,所以如今只有姐妹二人一起,不过倾城倒是不担心,安国公府,她熟门熟路,而且凭她现在的武功,一般人休想能近了她的身,不然的话,倾城也不会放任盈秀离开自己的身边了。
渐渐的日头有些盛了,二人就走到了树荫下面,边走边聊天,突然,凤倾婉指着前面的僻静处的一所小跨院,有些疑惑的问道,:“这里怎么好端端会有一个小院儿呢?”
倾城顺着凤倾婉的手指望去,这是一处居于西北方向的小跨院,外面看上去十分的破旧不堪,但却没有沾染一丝灰尘,想来定是有人常打扫的。
倾城依稀记得,这所院子早就废弃了,根本没有人居住啊,心里一时很好奇,就想着过去瞧瞧,:“五妹妹,你要不要跟着我去看看。”
凤倾婉也是少女的心性居多,点着头道,:“好,咱们去看看。”
姐妹二人便一起来到了院门前,凤倾婉刚想去敲门,然后倾城就给了凤倾婉一个大白眼,然后捂着凤倾婉的嘴巴,抓着她的手,纵身一跃就上了房顶。
也幸好凤倾婉的嘴巴被捂住了,不然的话,凤倾婉的尖叫声也足够让倾城偷看的计划破产。
凤倾婉只觉得双脚离地,然后就飞起来了,她顿时怕的要死,双手死死的抓住凤倾城,手指都泛白了。
倾城也被她抓的有些痛,心里不由得吐槽,这个死丫头,胆子这么小。
哎真不知道,第一次飞起来时,吓得差点杀了莫离染的人是谁?
倾城带着凤倾婉,稳稳的落在了房顶上,凤倾婉知道双脚落了地,那颗小心脏才回归了胸腔,仍旧惊魂未定的捂着心口,小声道,:“吓死我了。”
其实倾城也很无语,大白天的跑到人家房顶上来,她也是头一回。
倾城小心翼翼的拨开了一片瓦片,然后向下看去。
房间里坐着两个女子,确切的说,是两个妙龄女子,其中一个上身穿着淡黄色交领罗裙,裙面上绣着一片菊花,外头罩着同色系外杉,梳着双环髻,发髻上攒着一排宝石花骨朵。精致的妆容衬得她越发的清冷高贵,倾城皱了皱眉,这女子正是二舅舅的嫡长女,宁芷馨。
而坐在对面的女子,就显得狼狈多了,一身半新不旧的衣服,仿佛已经洗的看不清本来的颜色了,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头发蓬松杂乱的用一根银发簪挽起来,剩下的垂在脑后。
脸色苍白灰败,眼下还有一圈乌青,那张脸,更是没法看,这人是倾城也比较熟悉的,是宁芷柔。
倾城对宁芷柔的记忆还停留在三年前勾引莫离染不成,然后被当众自打耳光,然后就再也没有听到宁芷柔的消息了,倾城记得宁芷兰说过,宁芷柔因为丢了安国公府的脸,被外祖父下令软禁起来了,大概就被扔到这里来了吧。
宁芷柔被软禁起来并不奇怪,可奇怪的是,宁芷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她们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怎么会做到一张桌子上来的。
“二姐姐,你不知道啊,今日我瞧见倾城表姐和染世子如此恩爱的走在一起,有多替二姐姐不值啊,明明二姐姐才应该是染世子身边的人,可如今,却只能被关在这里,不见天日!”宁芷馨的声音仍旧清清冷冷的,待却带着一丝惆怅,仿佛是替宁芷柔不值!
宁芷柔闻言,脸色大变,一掌狠狠的拍在圆桌上,:“这个不知羞耻的贱人!”宁芷柔狠狠的说道。
凤倾婉听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她并不是很认得这两个女人,因为从前的时候,凤倾婉很少出门应酬的。
倒是凤倾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静静的往下听。
里面宁芷馨挑拨离间的声音继续响了起来,:“论计谋,妹妹自是佩服二姐姐,上一次,若不是二姐姐出谋划策,我也不能收拾那个贱人,如今这小贱人没了我父亲的宠爱,还不是任由母亲拿捏到死吗?我也是替姐姐不值,姐姐这般的才貌双全,为何染世子就看不到姐姐的好呢!”
宁芷柔脸上难得露出一点笑容,说道,:“妹妹谬赞了,只要妹妹能将外头的消息原原本本的告知与我,我定会竭尽全力的帮助妹妹和二婶娘巩固地位!”
宁芷馨脸上露出几分感激之色,忙道,:“姐姐严重了,不过眼下妹妹倒是真有几分为难呢?”宁芷馨虽然口中一句一个姐姐,但心里对宁芷柔却是十分的不屑。
不过是一个婢妾生出来的贱种罢了,哪里就配的上自己叫一声姐姐了。只是宁芷馨无法,她不得不承认一点,那就是宁芷柔的确改变了太多,仿佛一夜之间,从前那个只会装白莲花的宁芷柔就不存在了,而现在的宁芷柔心思深沉,头脑冷静,真的帮助了自己很多。
回想第一次和宁芷柔的合作,那时候宁芷馨其实并不太相信宁芷柔。
但是那时候她已经无路可走了。
父亲已经被那个狐媚子勾的魂儿都没了,那个狐媚子还生下了一个儿子,而外祖家越来越不得力,祖父祖母又是不管事的,所以没有人能弹压的了父亲。
而宁芷馨看着母亲一天一天的消瘦下去,每日以泪洗面,也心烦不已,就独自走到这个小跨院跟前来了。
却没想到正见到了看守院子的婆子正在为难宁芷柔,宁芷馨刚好也受了那个狐媚子身边人的闲气,登时就发作了一通,也算是变相的帮助了宁芷柔。
当时安国公虽然下令终身软禁宁芷柔,但却没有阻止外头的人进入,当时的宁芷馨心烦的不得了,就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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