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贾林去屠宰场喊胡成回去,没成想看到了案发现场。
“当时是几点?”
“我不知道,大概是六点前后吧?”
“嗯。”
在案发现场时,白中元问过许琳有关法医初步尸检的事情,时间倒是能够对的上的。可回想起接到方言电话说屠宰场发生命案的时候,这里面似乎又有了些矛盾的地方,粗略的估算下时间误差有半小时左右。
“到底是六点前,还是六点后?”白中元的语气缓慢,却带着一股压迫感。
“记不清楚了,大概就是六点来钟。”贾林给不出准确的时间。
谢江坐在旁边,瞬间便领会了白中元发问的深意,于是也顺嘴问了一句,“那会儿,太阳落山了没有?”
“落山了。”说完,贾林又摇头,“不对,好像还有阳光。就是……落山又没完全落下去那种。”
“……”
这样的回答后,谢江和白中元默默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这并不是他们希望听到的答案。
通常来说,人的记忆都是有选择性的,除了印象深刻的事物之外,其他的东西都会被或多或少的忽略掉。就拿时间点来说,除非贾林当时看表了,否则他绝对给不出准确的数字,这是很正常的。
白中元也好,谢江也罢,最想听到的是一个准确的时间,这会给他们制造更多的发问机会和话题。可随着贾林模棱两可的回答,审讯的形势已经变得不乐观起来,至少要比面对梁媛时艰难的多。
可话说回来,这不就是审讯工作的核心吗?坦白从宽的犯罪分子终究是少数的,绝大多数都是存有侥幸和对抗心理的。至少在警方拿出确凿的证据之前,他们都是会负隅顽抗,没有谁会急着去坐牢。
短时的沉默,让审讯室的氛围变得压抑起来,这让贾林开始变得有些活跃:“两位警官,怎么不问了?”
这是一种挑衅,明目张胆的挑衅!
换做在没有审讯梁媛之前,贾林这种嚣张的态度可能会激发白中元和谢江的怒火,可在此时,他们谁都没有动怒的迹象。相反在对视之后,两人嘴角都露出了一抹笑容,这让审讯室的氛围更加诡异了。
“这样,既然你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那我们不妨先休息休息。”说着,谢江去拿了个纸杯,“你喝口水,我给你讲个故事听。”
“喝就喝,正好渴了。”贾林毫不示弱。
“……”
接下来的时间中谢江娓娓道来,将梁媛所供述的一切又是重复了一遍,而随着他的讲述,贾林的脸色神态甚至于抖腿的动作都在发生着改变。总而言之一句话,他的情绪正在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
当谢江踩着节奏均匀的脚步回到座位上时,审讯椅上的贾林已经陷入了无言的沉默中,他的脸色无比阴沉,纸质的水杯更是被捏的变了形。白水从里面流出,顺着指缝一滴滴的滑落了下去。
“她真说,真说希望判处我死刑了?”
“是的。”白中元深深的点头,而后目光变得深邃,“现在,我们可以推心置腹的谈谈了吗?”
“谈什么?”贾林脸色忽然大变,露出了狞笑,“白警官,实话说我很佩服你,你不仅得知了我前往养殖场工作的真实目的,更是根据不起眼的细节弄清楚了我和梁媛的关系,就连怀孕的事情都没能逃过你的眼睛,尤其是你推断胡成遭遇种猪袭击的事情,简直就跟亲眼所见一样,实在是厉害。”
“这么说,你承认了?”谢江眯起了眼睛。
“承认,这有什么不敢承认的。”点头之后,贾林突然拔高音量反问道,“关键是我承认有什么用,你们有证据吗?”
“……”
白中元和谢江的脸色同时一变。
“不对吗?”贾林继续无赖式的纠缠着,“实不相瞒,胡成受伤就是我一手设计的,而且采用的方式跟白警官推断的一般无二,先是喂了种猪发情药,又在胡成的工作服上涂抹了大量母猪的体液。除此之外,在吃饭的时候我还多灌了他两杯酒,这都是事实。可还是那句话,你们有证据吗?”
“你承认了就是证据。”旁边的警员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笑话。”贾林咆哮着反驳,“我承认了就是证据?好,那我说全世界的犯罪事件都是我做的,你们能拿我怎么办?”
“……”
白中元和谢江依旧在沉默。
“两位警官,怎么不说话了?”贾林得寸进尺,“据我所知,国家法律原则是无罪推定,你们这是要知法犯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