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琴:“你别跟着回了,把麦子拉去场上卸了,我一会回来打。”
啊?
啊!
周正快步走着只给她留了个背影,焦琴琴回头看着一车的麦子,脸都白了。她可是个没什么力气的女人,这么一大车麦子,叫她拉回场上卸下?
焦琴琴气死了,然而在原地生了会儿闷气,还是动弹了。
没办法,公婆两个人,谁的话她都得听,她要是敢不听,回头公公跟婆婆一说,就算婆婆不会上手打她,但那指桑骂槐阴阳怪气的事儿一干,她也受不了。
可真拉不动。
努力了好几次都不行。
最后没办法,她只能请别人帮着挪到一边不挡着路了,解开绑好的绳子,打算一点一点往场上抱过去。第一次她抱得多,一大摞子抱在怀里几乎看不见路,好不容易挪到场上,刚一放下正要喘口气呢,她就愣住了。
因为就在她放麦子的不远处,夏樱正躲在已经打好的麦秆堆下乘凉,一手拿着草帽扇风一手还喝着水,那悠哉悠哉的模样不像是来干活的,倒跟来玩似得了。再反观她自己,一大摞麦子抱得她身上都刺挠了起来,更别提满脸汗满脸油,两鬓头发都汗湿了,身后不远处还有一大堆的麦子等着她去抱!
焦琴琴气得站在原地怒瞪夏樱。
夏樱自然感觉到了视线,但转头一看见是焦琴琴,她立刻就收回了视线。
嫁给周一鸣,焦琴琴有的是罪要受呢,这辈子她对谁都可能有同情心,就是对焦琴琴和周一鸣不会有。所以不相干的人多一眼她都不想看,只看自家周青柏就行了,她觉得她怕是鬼迷心窍了,周青柏这么光着膀子打麦子她看着都喜欢。
喜欢他身高,喜欢他专注,喜欢他有力气,也喜欢他体贴心疼她。
夏樱看着看着嘴角就露了笑,而看着周青柏的眼里也满满都是爱意。
焦琴琴顺着夏樱的目光去看周青柏,她半点儿都没看出周青柏的好。原来他不仅脸不白,身上也这么黑呢,哪里像周一鸣,不仅脸上皮肤好,就是身上也很白,一看就是上等人,以后要享福的。
这样一个男人,空有一把子力气罢了,能给夏樱什么?
人都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还有一句话叫做先苦后甜。
贫贱夫妻百事哀,夏樱现在美滋滋的,等以后穷日子多过两年就知道有多难过了。而不像是她,就算现在苦一点,但以后总会好的!
总有一天,是她笑着看夏樱苦哈哈的模样!
焦琴琴紧紧握拳,不断地给自己催眠,然后真就雄赳赳气昂昂去抱麦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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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正一路走得飞快,到家时那媒婆已经把什么情况都给向美兰说了,因此就由向美兰来复述:“就是咱们前边曹家村的,那孩子是家里独生子,上头有三个姐姐都已经出嫁了,家里这边爸妈人也都老实能干,家里条件很不错。而且三个姐姐也都疼他,时不时的都会拿些吃喝回来贴补,并且三个姐姐还说了,会凑钱回来给那孩子盖三间瓦房,以后如果有了小侄儿,三家也都还会再给钱。而彩礼钱那边也说了,只要咱们答应了,能给八百的彩礼钱,咱们家不需要陪嫁,那钱能全留着!”
这条件是不是太好了?
这样好条件的人家,就算急着找媳妇也能找到,何必找他家小草?
周正直觉不对:“那孩子叫什么?”
向美兰脸色立刻变了,在周正紧盯着不放的情况下,才结结巴巴道:“不知道叫什么,他爸叫曹伟。”
周正怒了:“曹伟的儿子可是天生傻子!”
向美兰被吼得往后一缩。
站在边上的媒婆就开口了:“我说周老爹,你话别说的那么难听嘛,什么天生傻子,人家只不过是有点儿单纯。再说了,人家条件多好啊,就一个儿子,嫁过去公婆就能帮着把家里家外的活都干了。三个姐姐也都说了,以后不管是盖房子还是养侄儿,她们都愿意出力,另外还肯给八百块钱彩礼钱,这样的好条件你去哪里找?”
见周正气得瞪眼,一副要打人的模样,媒婆吓得忙拉了向美兰挡在前面:“说话就说话啊,可不能动手!这又不赖我,是你们说要找个彩礼高的,若不找这家,就凭你家小草的年纪和干巴巴的平板身材,人家别说正常的二百块钱彩礼,就是一百块钱,那也不少人家不肯要呢!”
向美兰也赶紧劝周正:“不管咋样,小草嫁过去不受罪啊!一嫁过去就能当家做主,不被打不被骂,这还不好啊?而且咱们需要钱,咱们确实需要钱啊!”
可……可那也不能……
周正嘴唇快速抖动着,最后却始终没说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