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人员身上的血液和心脏都是治病奇药、甚至能长生不老’这句话信以为真,在异神信徒的哄骗诱导下,半推半就地和他狼狈为奸,在马库斯城掀起了一场为期五年的吃人血案!”
“恶毒、愚蠢、滑稽,”教皇不住摇头,他评价道,“从档案里得知,这个托利什·伯尼子爵曾经也在高等学院进修过三年,最后还拿到了自然与科学的学位证书,这样的人居然就这么滑进了骗语罗织的深渊,丧心病狂地为了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死做出这样的大案来……可见人类的心是多么叵测。”
教皇叹息一声,尔后说:“卡西死后,托利什·伯尼向摩诃教区的宗主教报备了他病逝的死因,异神信徒不知道找了个什么心脏缝在了卡西的胸腔里,缝合之后毫无痕迹,派到马库斯城检验主教死因的调查员和验尸官也只检查出来心脏骤停这个原因,尸检报告送回教廷之后也没人察觉异样,最后卡西被火化之后骨灰送回了他的家人身边,这件血案也因此被掩盖了。”
“在那之后的五年里,教廷接连派了两位主教去马库斯。一位扎卡里主教短短一年就被上报在巡视北边的普纳堡垒的时候被魔鬼围杀致死,这件事刚被报上来的时候让教廷震惊不已,魔鬼们已经很久没敢踏过润津河了!之后摩诃教区的其他几个边境城市也被攻击,魔鬼大幅度的骚动都显示了他们将要再次侵犯联邦的意图。这一系列的变故都让教廷错误地认定了扎卡里主教的确是因为魔鬼的袭击死亡,然而这桩惨案爆发出来的时候,我们才恍然发现扎卡里的死亡另有蹊跷。”
“不只是主教,”午后的阳光倾洒在斐烈三世的身上,温暖柔和,他的眼神却深邃冰冷,看着花丛仿佛是在遥望那个黑暗的边境小城,“在马库斯城里一共设有七位神甫协助主教管理城市、十位大骑士统领骑士队作为武装力量巡视城池,但是他们大都接二连三地离奇死亡,之后补充进这座小城的神甫们没有撑过一年的,大骑士们也没有逃过一年半的极限,报告里说明的死因不是因为魔鬼的进攻牺牲了,就是身上出了病痛死去。这样古怪的情形让福斯特(注1)注意到了,他遣了调查员去调查马库斯城。然而派遣到马库斯城的调查员们都在这座小城里无功而返,这座小小的、不起眼的边境城市就好像笼罩在了沉沉的阴云里,外来者都看不清它的真实样貌。调查员曾经走访过被害的神甫管辖的街区,人人都闭口不言,据调查员的报告说:‘他们见到我们仍然是笑着的、欢迎的,用美食美酒招待我们,不停地叫我们吃喝玩乐,然而却对几位神甫的死亡顾左右而言他——这实在奇怪极了,他们对我们既热情又暗含排斥,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甚至用怜悯的眼神悄悄打量我们。这个城市如此怪异,身处其中我像是在一座迷宫里找不到出口。我从未在其他的城市见过这样的居民,好像他们不再是联邦的民众,不再对联邦有归属感,而是在这个小小的城市里自成了国度一般。’。”
希灵揪紧了衣袖,他的眼神愤怒,声音里却带了涩然和痛心:“这些人、他们……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隐瞒这座城市里发生的血案?那些神甫和他们朝夕相处,为了他们生活安定而殚精竭虑,这不是什么虚假的符号,而是真实的在和他们每日相处的人啊!这是会保护他们、为他们排忧解难、给他们治病、和他们说说笑笑、引领他们生活的活生生的人啊!”
希灵心痛得无以复加——他从未想到这世上会有民众眼睁睁地看着教廷的神甫被杀害死亡,这不是陌生人,而是每天都要和居民们打交道的神甫啊!
连小猫小狗(gou)日(ri)日见面也会生出亲近感,何况是人呢?!
然而他们就一边享受着神甫们为他们付出,一边冷眼看他们去死么!
亲耳听到这样荒唐恐怖的事,希灵不自觉想起了托尼,这个让他永远铭记的鼹鼠先生,胖胖的、爱笑的、啰嗦的。
真是荒谬到不可思议,希灵想,他的心中又生出了巨大的失落感——
原来联邦还有这样的人民,原来……不是人人都是托尼。
托尼……
希灵的眼里闪着泪光。
“他们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做!难道我们对他们还不够好?!”希灵哑声问道,他不解的、愤怒的、委屈的眼睛盯着冕下,里面含着让人心碎的难过和失望。
“民众——就是这样一群可以被随意利用引导的群体,希灵,”斐烈三世冷酷地说,“他们良莠不一,每个人都不一样,聪明勇敢的让人敬佩,愚昧无知的令人愤怒——然而一旦聚在了一起,无论是聪明的还是愚蠢的,这些人都不再具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了,而是被群体意识影响和决定自己的行为和思想。而这个缥缈的群体意识唯一用来衡量自己所作所为的标杆就是赤(chi)裸(luo)裸(luo)利己主义。当你能领导他们、保护他们的时候,他们就是你最可爱最温暖的支持者;而当你在他们心中的权威地位被人为窃取、直接统领他们的不再是你的时候,屈从强者以求保护的本能会让他们像敬爱你一样敬爱窃权者、甚至在窃权者的诱导下把你当成敌人对待。
这样可笑的颠倒,希灵,这就是民众的无知与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