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杨国公好不讲理,难道杨小姐是嫁不出去了么?逼得杨国公这般要哥哥强娶杨小姐,难道杨国公不怕,杨小姐会有什么意外?”
宋凌雪生气的时候,说话大都不顾后果,先前在屋中听了云氏说了今日的事情,心中本就不快,如今出来之后,还听到了杨昭这么跟宋皓流说话,她也不得不为杨家人的不要脸咋舌了,杨玉瑶是什么人,凭什么她看上了自己的哥哥就逼得自己的哥哥一定要娶她!
所以,这就话便那样毫不留情地说了出来。
只杨昭看了一眼愤愤不平的宋凌雪,面上有一丝沉怒,说话来的话语也带上了上位者的威严,“宋小姐好一张伶牙俐齿!这便是宋公子和宋家的意思?”
他唯一的女儿在此处受到这样的侮辱,任他是曾经叱咤风云的国公爷,此时也觉得心中间愤怒。
只是宋皓流却似不担心,还是一派的神色,“在下的意思,已经很明白,只杨国公一直不确定,这定礼,杨国公请拿回,令千金错爱,在下无力消受。”
杨昭最后是带着怒气离开宋家别院的,微微抽搐的嘴角,显示了他的怒气,“好一个宋家,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们不留余地了。”
不能取之,只能毁之,尤其是与苏云初渊源颇深的宋家!
直到杨昭走了之后,宋凌雪才朝着宋皓流吐吐舌头,顺便跟自己哥哥告了一个秘密,云氏还在里屋生气着,让自己哥哥小心一些。
宋皓流无奈笑笑,来一趟京城,会有这番事情,的确是他始料未及的,而更加始料未及的,不是杨玉瑶,而是,另一个人。
有时候,人的缘分就是那么奇怪,你兜兜转转,似乎总也找不到一个能让自己停驻一步的人,可是,当你停下来之后,无意中看到的那个身影,便无可控制移不开眼。
宋凌雪只莫名其妙看着宋皓流嘴角的笑意,觉得实在有些不太明白自己的哥哥是怎么回事,平日里,若是娘亲生气了,哪里还能从他面上看到这样的神色,却是不知,难道是被杨昭刺激了?
甩甩头不再多想,后日,他们便要离开京城了,趁着这两日,得好好拉着赵芷云这个新朋友多多相处,否则,这一别,还得到苏云初大婚的时候才能再来呢。
可是……苏云初的大婚,还能准时么?
他们都不知道。
杨家的逼婚是宋家来京时候想不到的事情,甚至他们想到了永业帝也没有想到突然出现的杨玉瑶。
可是,宋皓流的拒绝并没有给这件事画上一个终点,杨昭回到国公府之后,与杨玉瑶说了这件事情,并且奉劝了杨玉瑶不要执着与此事。
何况,对于宋家,杨家已经有了自己的对策,因此,此事看来,并不希望杨玉瑶还嫁入宋家。
可是,杨玉瑶听完了却是不依不挠,依旧想要要嫁给宋皓流,甚至为此还与杨昭大吵一架,让杨昭继续为自己想办法,否则,她就去死。
杨昭也是无可奈何了,想不到一向柔柔弱弱的女儿竟然为了一个无意于自己的男人变成了这个模样,一怒之下,虽说杨昭历来疼爱这个唯一的女儿,可是,却是打算给杨玉瑶一个教训,别任性至此将一门心思放在宋皓流的身上。
因而杨玉瑶被关禁闭了。
可是杨玉瑶却也是一个执拗的主儿,竟是直接往房梁上边挂上三尺白绫,以死相逼。
关于杨玉瑶为了宋家公子求爱不得而自寻短见的消息,不知为何,竟然以一种诡异的速度,由国公府之中传了出来,隐隐成了当日大街小巷之上的谈资。
苏云初自然也是听到了这个消息,可听了之后,嘴角却是扬起一抹古怪笑意。
以杨国公府的势力,若想阻止谣言,再简单不过,可是,偏没有阻止,却是任由这谣言散尽京城。那么,显而易见,这是有预谋的传言了。
可是,这般谣言,能有什么作用,难道想要一次来瓦解江南四公子在世人心中的形象,若真是这么想的话,她觉得杨昭的脑袋也太不灵光了,可是,杨昭的脑袋真的如此不灵光么?
宋皓流等人自然也是知道的,不过,听到这样的事情的时候,并没有什么表示,杨玉瑶倒是刷新了宋凌雪对她的认知,她也实在不明白,杨玉瑶是凭着什么做到的,难道真的爱着自己的哥哥要死要活的?
然而,这些事情,如此便如此了,他们要离开京城这个地方,不管杨家如何,京城人心如何,江南,宋家,宏源楼的一切才是他们守护的东西。
且说苏云初,在宋家离京的前一日,也正在水云间收拾东西,玉竹与茯苓一边给她收拾东西,一边却是依依不舍,“小姐,让我们跟着去吧。”
苏云初始终只坚定摇头,“你们好好呆在水云间,过不了多久,我便会回来,那里不同别处,你们不宜去。”
还是这番话,茯苓和玉竹也无奈,苏云初决定的事情,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只能羡慕木韩了,谁叫她能跟着苏云初一齐离开呢。
前两日的时候,苏云初就已经跟苏坤和苏母说过了,她要在宋家回江南的时候,回一趟江南,小时候,外祖父对她极好,如今既然已经及笄已经定亲,总要回去在外祖父的坟前道一声,尽尽最后的孝心。
苏云初都这么说了,苏府的人自然是不能拒绝的何况,还有宋羽从江南那边的亲笔来信呢,说是舅舅很是想念外甥女,在外甥女出嫁之前,让她多在身边陪着,以慰藉对小妹的思念之情。
这一下,苏坤便是不想答应,也不得不答应了。
说到底,说起宋氏,他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愧疚的,但也仅仅是那一瞬间的愧疚罢了。
只是元氏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撇撇嘴角,有些不屑,如今靖王去了战场之上,苏云初最后的亲能不能成,还是另外一回事呢,就这宋家的人一来京,她也跟着离开,果然不把自己当成苏家人。
不过这番话,也只能是心中抱怨罢了,苏云初不在,她更加舒心。
只是,这两天的苏亦然却是面上有些愁苦,那一日苏云初及笄之日,慕容治说过过两日便带她出门游玩一番,可是,如今都过了将近十日了,也不见一点风吹草动。
人总是喜欢拿自己来与别人做对比,自从那一日慕容渊在苏云初及笄礼上边那惊天动地一般的表白之后,苏亦然便会常常想起,心中对于苏云初的羡慕便也慢慢演化成了嫉妒。
尤其是知道苏云初能够得到慕容渊的全身心相待,更是得到慕容治的眼睛关注的时候,对于苏云初,她更是不满。
因此,苏云初的离开说到底,她心中是最希望的,甚至希望,苏云初能够永远离开,这样,是不是慕容治停留在苏云初身上的目光就可以转移向她。
其实,有时候,她亦是发现了,慕容治会看着她的时候,目光会停留在她的眉毛和额头之上,刚刚开始的时候,她还会很开心,觉得慕容治终是看见了自己,可慢慢的,当她努力想要将眉毛画得更好的时候,却是发现了,那是她和苏云初唯一相似的地方,从苏坤身上承接下来的相貌。
可是,何等的讥讽,难道她想要获得自己未婚夫婿的关注,竟是靠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相似的神态么?
只再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苏亦然便不想再看下去了,原本对与自己样貌的喜爱,因为发现了额头与眉毛的端倪,此时,却是少了几分喜爱与自信。
倘若……倘若没有苏云初,她一定是最好的那个人。
而苏云初原本就不需要存在,既然靖王能否安然回归尚不知否,苏云初又如何能够独善其身。
越是这般想着,苏亦然面上的神色越是复杂。
而另一边,治王府之中,慕容治只站在书房的窗前,轻声开口问一句,“杨阔的伤如何了?”
慕容沇就站在他身后两步,“被打得太严重,没有两个月,估计是下不了床的。”
慕容治轻碾着窗边一片落叶的手微微顿住,“这首棋,果真下得很好。”
“皇兄?”慕容沇不确定地开口问他一句。
可慕容治却是突兀地问了一句,“老四,你说,这场战争,会在年前结束么?”
慕容沇皱眉,不知为何慕容治会有这么一问,往常的时候,对于战局发展如何,慕容治并没有多少关注,他始终兢兢业业帮助永业帝处理好朝中的事情,至于北梁与大新边境的战场,该当如何,自然有兵部那边的人在打理。
可是却是听得慕容治道,“这么多年了,我竟是首次想让收复之日晚些到来。”
慕容沇听着,只眉头皱起,似是明白了什么一般,“皇兄,你不该如此!”
慕容治却是轻笑一声,“何来该不该的,据说过两日,江南四公子便要回宋家了,到时候,我们去送送,江南名门,本王心中也是尊敬。”
慕容沇微微沉顿,“嗯。”
“另外,带上景怡吧,景怡不是一直都很崇敬江南四公子么?出去见见世面也好。”接着慕容治却是多说了一句。
慕容沇只抬头看了一眼慕容治,便低头沉默了。
两日之后的城门口,赵芷云正在和苏云初与宋凌雪依依惜别,苏云初有些心虚,但她要去江南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只是,真正依依惜别的,不是她和赵芷云,而是,赵芷云和宋凌雪。
性子相近的缘由了罢,宋凌雪只仅仅抓着赵芷云的手,一副要将赵芷云拉上马车,带回江南的架势。
只是,这边人在依依惜别着,另一边,慕容治却是带着景怡一起走向了这边。
苏云初微微眯眼看过去,景怡倒是与平常无异,只朝着苏云初这边走过来,拉住苏云初的手,“知道你要去江南,三哥说今日来送送江南的四位公子,知道我仰慕江南那边已久,便带我过来了,顺便,让我也过来送你一程。”
苏云初了然,笑道,“又不是不回来了,再过一两个月,我也就回京了,你们倒是把这事看得隆重,送行都这般浩浩荡荡。”
说着,两人在此处多说了两三句,景怡便被慕容治叫唤了过去。
慕容治来到城门口的时候,并不往苏云初这边而来,只往宋皓流那边而去,与宋皓流等四人简单地交谈了一番,算是客套话语了。
这边叫唤景怡过去,却是道,“景怡早早听闻几位之名,有心想见,因而,今日本王便带他过来了。”
景怡虽是怪异于为何慕容治会如此突然带她出来,但是,她却是有心想要见一见陈自明的,许是这个人在心中留下的印象过于深刻,让她见不到,便始终耿耿于怀。
因此,慕容治的这番介绍,她也简单地行了一个女子礼仪,多聊了几句。
送行不过也是一刻钟的时间罢了,苏云初几人便上车离开了。
景怡并未能如愿与陈自明说上几句话,不过看着远去的马车,心中却是觉得暗暗好笑,不过是当日出宫的时候,因为赶得急了一些,自己的马车撞上了他的马车,如此便有了后来的而一番相识。
那时候初见,他似乎面上黯然,带着无限失意一般,明明不是他的错,可他却是呆呆跟她道歉了,然后便那样离开,而后一旦想起当日的情景,她脑海中总是还记得当日那个失意的男子和本该清润儒雅的面上带着的黯然。
不知道她记住的是黯然多一些,还是清润儒雅多一些。
完全不同于慕容治的温润,他就是真正的文人,不曾沾惹一份世间的权贵与复杂,他身上没有逼人的贵气,只有素雅的文人气息。
暗暗失笑也只是一瞬间,马车远去了,她才转头看向慕容治,“三哥今日,为何突然带景怡出来送行?”
“云初不是你的朋友么?皇兄看你仰慕江南文化,便想带你出来看看罢了。”慕容治面色不变回答。
景怡嘴角带笑,“就是这样么?”然后,却是继续抬头看着慕容治道,“云初日后便是五嫂了,也就是三哥的弟妹,三哥这样直呼其名,怕是不妥吧?”
慕容治转脸看了她一眼,并不说话。可眼神却是微微暗沉了一些。
不过她不需要慕容治回应,只站在慕容治的身边,也并未立即回宫。
而另一边,赵芷云却是看着远去的马车,终究地呼出了一口气,离开了,终究都离开了,如梦一场,她不属于江南的,是不是?
只坐着马车远去的苏云初,行了大半日之后,听了大半日宋凌雪的絮絮叨叨之后,终于能够下来马车了。只是,下了马车的苏云初,却是换了一身装扮。
两辆马车齐齐停下,车上的人都下来了,宋凌雪也将手中的包袱依依不舍交到苏云初手中,“初初……”
语气里边尽是不舍。
苏云初无奈,但已经不想再跟她多说什么了,只宋皓流几人走了过来,“云初,万事小心。”
苏云初轻点头,“表哥放心吧,军营我也不是第一次去,蓝鹰,是怀清的心血,也是我今后的心血所在。”
几人听着她这么说,自然早先也了解了前因后果,都不再多说了,只轻点了头。
苏云初却是将手指放到唇边,摆了一个姿势,吹出一声响哨,不多时候,木韩便带着一匹马,出现在苏云初的面前,“王妃。”
苏云初不再多说,只登上马,对着几人告了一声辞,便纵马离去。
只剩下几人看着苏云初一身英姿飒爽,纵马离去的背影,又似乎是看到了两年前那个肆意潇洒的女子一般。
总归,苏云初为江南做的已经够多了,而她,也该有一个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那样的生活,江南给不了她,那么,就让能够给得了她的人让她肆意潇洒便好。
少了一个苏云初,马车还是要继续往江南而去,可此时,马车里面的人,都没有想到,此时的第一拨杀手,已经在下一个县城等待他们的到来。
------题外话------
“心有千千结,惟愿君如长安花上蝶。花落蝶成雪,白发无相别。”——昨日引用了网络上不知何年何月看到了句子,忘记注明。
咳咳咳,西青估计是写论文疯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