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明白,不论他照顾得多好,这个大男孩,总是需要在有朝一日,能够独自担当。
当夜夜幕降临的时候,苏云初便带着木韩离开了蓝鹰这一处的军营之中,军营十多里之外,应离已经将她需要的东西带过来,等着苏云初的到来。
两人的这番见面,几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苏云初并不叫应离随着自己去往军营,而是吩咐了应离多注意一些京城的动向,若是有任何怪异之处或者别的风吹草动,看情况告诉她。
这些年来,应离跟在苏云初的身边,从未遇到这样令苏云初如此郑重和小心的时候,可是,此时……
不再多说,应离跟在她身边多年,自然知道该如何做。
苏云初却是拿起了应离递过来的包袱,再次与木韩驾马离去。
从京城这一处到贾苍峰一带慕容渊军营所在的地方,即便是如此快马加鞭,怎么说也需要半个月的时间,何况,他们还不能这般没日没夜地赶路。
此时的苏云初倒是有些暗暗恨自己了,明知慕容渊的身体情况的,当初若是坚持随军而去,慕容渊又能把她如何?说是让她实施当初制定下来的弩箭队的计划,其实,苏云初如今也明白,不过是慕容渊想要借此拖住她一道跟去的脚步罢了。
与他而言,战场始终是危险的,他不愿她涉险,却是不知,她更想的是能够与他一起并肩作战。
只是,往北而去的两匹马,才堪堪走了两个时辰,便遇上了一个本不该在此处出现的人。
是慕容治。
慕容治出现的时候,是独自一人而来,端的还是白衣胜雪,在这夏夜月光较为明朗的黑夜之中,身形清楚地出现在苏云初的视线之中。
木韩本是骑马跟在苏云初后边,此时一看到出现的慕容治,却是马儿嘶鸣一声,挡在了苏云初的身前。
苏云初抬起手臂,示意木韩不必如此。
却是听得慕容治轻笑一声,这一声里边,不知是何意味,“人人都道你回了江南,我偏偏不信,果然你没有回江南,云初,我竟然不知道,这三个月,你一直呆在蓝鹰的军营之中。”
知不知道与否,苏云初看他此时出现在此处,已经不欲追究,但是不知慕容治的目的,她只抿唇不语。
慕容治却是借着月光,足足看了苏云初半晌,才开口道,“你要去贾苍峰?”
苏云初抿唇不语,身下的马儿不知为何,有微微躁动的趋势,马头轻微摆动着似乎是不安于突然停下来被挡住了去路。
慕容治知道她要去贾苍峰这件事,对于慕容治能够认出此时的她,她没有一丝意外,“王爷既然已经知道,何必相问?”
“你就是这般,与我剑拔弩张?我不过是问你一声罢了。”慕容治看着苏云初这般警惕不消,嘴角轻扯,开口道。
苏云初只抿了抿唇,看着慕容治,开口道,“既然王爷已经知道了,我也不欲多说,王爷若是无事,我先行离去。”说着,苏云初便要拉马而行。
可慕容治却是上前一步,沉声道,“云初,与我回京,贾苍峰,你不能去!”
他语气沉着,带着笃定。
今夜来此,便是慕容治知道了苏云初已经收到了关于慕容渊在军中的消息,深夜赶来,就是为了阻止她前去。
苏云初皱眉,面色之中有些不解,可并没有出口询问慕容治,不管慕容治知道了什么消息,以他的手段,她完全相信,即便身在京城,慕容治也能了解前方军营之中的事情,“王爷这是要阻拦我的去路?”
慕容治沉默,可这声沉默,已经是默认。
“王爷欲要如何阻止我?”苏云初只看着慕容治道。
“相劝不行,只能得罪了,云初,本王不会允许你去贾苍峰。”说着,已经在慢慢踱向苏云初。
苏云初只跟木韩递了一个颜色,苏云初便欲要离开。
可是,慕容治已经逼身近前,挡在苏云初的去路面前,“本王不会允许你离开京城?”
苏云初嘴角有一丝讽意,她骑术并非一般,轻巧略过慕容治的阻挡,却是往另一边飞跃而去。
两人两马,几乎欲要交手,木韩见此,赶紧上前,可在木韩上前的时候,却是从林中闪现出三个人影,阻挡了木韩欲要上前的路,三人缠着木韩,苏云初见势,面色生寒,“王爷这是何意?”
“贾苍峰不是你该去的地方。”慕容治沉着出口。
苏云初面色沉顿,搞不清楚是否慕容渊的事情是否与他有关,只微微眯了眯眼,“王爷该是知道,你阻挡不住我。”
“阻挡不住么?不试试又如何知道。”说着,慕容治已经上前,欲要将苏云初拉下马,带走。
可是,苏云初岂是轻易能动的人,何况,此时的苏云初急着赶路,自然不想要与慕容治在此处消磨时间。
而慕容治不让她离开京城的理由,她已经不想理会。
一时之间,两人倒是交手了起来,苏云初已经利落将身上附带的军匕握在手中,与慕容治交手的时候,毫不留情。
慕容治本也是会武之人,只是,因着一项都是温儒的形象,看起来容易让人觉得他更是一个文人而在武力值上边稍弱的武夫。
可是苏云初从来不这么认为,因此,此时两人交手,无一人有丝毫放松下来。
苏云初一边与慕容治交手,看着慕容治般形式,似是势在必得,“王爷这是何必,即便你能把我带回京城又如何。”
慕容治与她交手的同时,听着她说话,丝毫不放松,只沉声道,“云初,你会明白的。”
说着,一手过来,几乎要抓住苏云初的手肘,可苏云初动作亦是快速,手中军匕转了一个圈,以一种怪异的方式,在慕容治的手臂上划下一刀,伤痕极深。
慕容治虽是被划到,但却是不顾被划伤的胳膊一般,仍是与苏云初交手,可是,这次,说出来的话语,却是带上了一层魔魅之色,“下手可真狠,如此,本王更不能让你去贾苍峰了。”
“那便看王爷能否拦得住我了!”苏云初语气沉稳,手中军匕翻转之间直直往慕容治而去。
两人交手过程之中,苏云初已经不欲再与慕容治说话了,只除了那划下去的那一刀,后边在交手几招的时候,倒是慕容治拿不下苏云初,苏云初也再未伤得了慕容治。
慕容治看起来,武力并不如慕容渊,但是男女在体力上总会有天生的差异,苏云初只能取巧。
眼见木韩那边一对三,看起来还绰绰有余,苏云初手中的动作却是更快更狠,一时之间,倒是渐渐占了上风。
只是突然的,慕容治的身手却是慢了下来,面上也出现了一丝隐忍之色,他却是猛地抬头看向苏云初,“匕首上有毒。”
说着,苏云初嘴角翘起一抹弧度,“王爷,得罪了。”手中军匕直直刺向慕容治,慕容治本就因为身上突然的不适也让略显吃力,此时,看着苏云初这番毫不留情咄咄相逼的形式,更是急急后退。
可他急急后退了,苏云初却是不放过一丝一毫,咄咄相逼,眼看着手中军匕就要往慕容治的胸口而去,另一半,与木韩交手的人却是极快闪身来到慕容治面前,手中长剑已经架开了苏云初的匕首,苏云初倒也没有在趁着往前,只是一个旋身,便利落站定在了慕容治一仗远之外。
而来人却是接住了慕容治,看着慕容治手臂上血液黑化,语气之中亦有担忧,“王爷!”
而后,却是看向苏云初,面色不善。
而木韩那边,离开了一个人之后,便觉得更加舒爽,只几招之内,便已经伤及剩余的两个,如此,也赶紧飞身到苏云初的身边,“王妃!”
苏云初只看了他一眼,再转头看向另一边的慕容治,不再说话,转身上马,快速离开了此地。
只留下慕容治以及那并未受伤的人在此处,其余两人均是身受重伤,已经无法再去追苏云初,而此人却是要护着明显已经中毒了的慕容治。
慕容治却是只能看着苏云初离去的背影,眼眸黑沉,似是酝酿了一场巨大风暴,看着自己左手胳膊上被划开的伤口,只吩咐了一声,“回去!”
如此,慕容治的一次阻拦,并未成功,苏云初甚至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便毫无阻碍地离去。
只是,在慕容治离开之后,林中却是走出了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在被月光照耀不到的地方,显得模糊不清,看着苏云初离开的方向,再看看月光之下从慕容治身上留下的那一抹血迹,良久之后才隐身在了黑暗之中,再次离去。
接下来的日子,苏云初与木韩快马飞奔,只除了必要的休息时刻,几乎是不曾停下,眼看着这个月的十五即将到来,苏云初心中可谓心急如焚,恨不得更够飞身到达贾苍峰慕容渊的军营之中。
一路上的飞奔,便是木韩都觉得此番下去,苏云初会受不住,也曾劝说苏云初多停下来休息足够了再出发,虽然知道慕容渊的身体最为重要,然而,倘若苏云初出了什么事情,王爷只怕是会更不好了。可苏云初只皱了皱眉头,继续道,“你若还能挺得住,便不必休息。”
木韩还能说什么,只能与苏云初继续前行了。
如此过了十三四日,这一日,终于接近贾苍峰军营的地界了。
可到底是军营之中,因此,周边的防护也比较严实。
苏云初到来的时候,已经再次换成了在蓝鹰军营之中的装扮,木韩首先联系上了颜易山,因此,在苏云初倒也没有多等多久,颜易山便已经匆匆而来。
显然如今战事也是吃紧的时候,颜易山身上依旧穿戴战袍而来,见到了苏云初与木韩两人,出口的话语,似乎已是松了一口气,“王妃,你们可来了。”
苏云初看他神色,也知道,大概情况紧急了,“怀清怎么样了?”
颜易山却是面色微沉,顿了一瞬,才开口道,“王爷的情况……不太好……”
这一声不太好,是如何不太好,一路上,苏云初只跟着颜易山往军营而去,人是颜易山带进来的,一路上自然也不会有人多阻拦,毕竟颜易山的地位是全军副将,近段时间,军中大多数事物都是副将在打理。
一路上,苏云初也听了颜易山对慕容渊如今情况的讲述,原来,早在一个多月之前,未到月中的时候慕容渊的身体状况已经变得微微怪异,原本只是在月中才出现的不能用武和头疼之症,却是在月初就已经开始出现了端倪。
但是,一开始的时候,慕容渊还能忍受,直到后来,北梁突袭,军中一名将领竟然私自改变作战方式,导致在那场战役之中深陷险境,而慕容渊为了挽回局面,与北梁正面冲突,而北梁也是早有准备,在甘承的带领之下,来了一次突袭。
慕容渊却也在那时受伤。
原本主将受伤,若非重伤,并不是什么怪事,只是,在那次受伤之后,慕容渊的情况却是更加变得怪异,月中的时候毒发,任是周宗如何施针,都不能减少一分,接下来的日子,更是每天进入了长时间的睡眠之中,只能依靠药物支撑,在需要的时候强制醒过来。
如今的慕容渊,只能在大帐之中休息,已经将近十日的时间没有出现在人前,但是这件事情,在军中需要保密,否则必定动摇军心,况且,十日时间不见主将露面,军中一些人已经微微骚动,而北梁的攻势却还在继续,没有了慕容渊,他们都显得吃力不已。
听罢,苏云初大致了解了情况之后,只随颜易山进入军营之中,往慕容渊的营帐而去。
可是,还未走到慕容渊的营帐之中,便被人拦住了,声音自苏云初的身后响起,“颜副将带来的这位公子,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