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就越难看。原以为只是一点,他给圆过去就好了,可没想到麦穗上留下了这么多,明显是梿盖打的时候没有用劲。
陈贵林站起来,看着陈学芳,冷冷地道,“姑姑,你重新用梿盖把麦靶子打一遍,麦穗上要一颗不剩,否则今日你的工分就是没有了。”
陈学芳闻言,当场跳了起来,把梿盖一扔,怒骂,“陈贵林,你这个死崽崽,我是你姑,不是别人。”
陈贵林听到这话,脸色更不好了。二姑真是不知好歹!难道不知道自己留下了多少证据么?
四周看着这一幕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陈贵林怕影响不好,无比严肃地道,“二姑,现在是上工时间,这里是打谷场,任何事情都得公事公办。你若不照办,那我找人顶替你,但你今日的工分也算在顶你的人身上,你看着吧。”说完转身就准备离开。
叶秋冷笑,看起来是惩治了陈学芳,可这却无伤大雅。明明不是第一次干了,却偏偏轻描淡写!是想这样蒙过去?
哼,没门。
周菊在叶秋身边,自然看到小姑娘脸色不好看。虽然有些疑惑她为何要帮自己出头,可见她要上前,连忙紧紧地抓住了叶秋的手,摇了摇头。村里人也是看人下菜的。她家之前人丁单薄,大河父母只生了他一个。如今家里倒是有三个儿子,可又没有多大的出息的。以后他们还要在村里讨生活呢,吃点亏就吃点亏吧。
叶秋却不想息事宁人,拉开周菊的手,上前一步,“陈场记,请等等。”
四周的人渐渐朝叶秋们这边看来,有的还假装搓着麦穗,然后围拢了过来。
陈贵林停下了脚步,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看来还是不能轻易过去了。而陈贵林也知道,场子上大多人都盯着这边了,大庭广众之下,他不得不面对。于是慢慢转过身来,笑,“对了,同志,你是刚下乡吧?还未请教你贵姓?”
叶秋心里冷哼,想威胁么?“免贵姓叶名秋,来自s省,昨天刚到建设村的。”顿了顿,毫不畏惧的道,“虽然刚下乡,可咱们是社会/主/义国家,到哪里都是兄弟姐妹,哪里都是自己的阶级同胞。同胞就该互相有爱,携手相助。只是如今陈大娘做事如此不地道,难道就这么过去了?”
陈贵林看着叶秋,知道这个是不好糊弄的,可还是坚持刚才的决定。毕竟陈学芳是他二姑,他还是得帮帮的,“叶秋同志,今日陈学芳同志重新再打一遍麦靶子,要求颗粒不留下。如此一来,唐大娘基本没什么事情了,这还不够?”
“够?你竟然说这样就够了!这事没这么便宜。”叶秋说得很轻,可脚却狠狠踢翻已经打了两遍的麦靶子,然后看着周围的人,“大家看一看,这就是常被大队干部表扬的积极代表陈学芳同志干的活。只这十米的距离,看看留下了多少。”说着边踢翻之前查看过,剩余麦穗较多的打靶子。
陈贵林被叫住脚步后,虽然知道不好脱身,可也并不把一个刚下乡的女同志放在眼里。可听着叶秋的话,似乎要引起群众激愤,心里暗道一声不好,连忙想要阻止。
可叶秋的算盘那里是那么容易就被打破的被阻止的,立刻随手抱起两把麦靶子,向或远或近看着这边的人跑去,然后在每个人面前晃悠一圈再回来,边走还边道,“大家看看,打了两遍的麦靶子还剩下五分之一的麦穗,这是怎么干活的?有好好干么?你们说,以前她是不是也如此?那受她迫害,为她收拾后腿的人多做了多少?她以前被评为积极代表时,得的奖——那些镰刀,锄头,吃小锅饭时的铁锅,村民们为农忙交上来的竹编农具等等该如何算?她这积极代表名副其实!那些东西是不是该归还,还给常常捡她活计的人?”
没有截住叶秋的话,陈贵林心里暗叹一声,知道这事不能善了!连忙朝一个陈姓的小子打了手势!
叶秋那话一出,大家想着陈学芳以前得到的东西,心都浮躁了!手里的活也不做了,围了过来,纷纷响应起来。大家都说,难怪做陈学芳下面活计时总是要费很久的时间,原来是陈学芳偷奸耍滑,他们把属于陈学芳的那一份活给做了呀!那……那些东西其实自己也有份的。
其实村民不傻,早就发现了!只是陈学芳的爸跟村主任的爸是兄弟,大家顾忌这层关系才没闹。可是大多人却不愿意接陈学芳做过的事了!如今有人闹,又有利可图,大家激情也高涨起来!
叶秋把陈学芳的老底揭开,陈学芳面色刷白,可听着四周议论纷纷的声音时。陈学芳忽然凶狠地瞪着叶秋,“我打死你这女表子,我是日/你先人,还是挖你家祖坟了,你要这样整我!”说着,捞起梿盖猛地打了过去,
叶秋站在周菊前面,若她移开后,一定会打到周菊身上。想着自己年轻,于是准备用手接。
可说迟那时快,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了叶秋面前,一把抓住梿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