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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盛芜恍然,点了点头,言道:“传秀禾进来吧。”
不消片刻,三个年纪不大的丫头进了屋儿,右边儿两个丫头五官精致,眉眼间有几分相似,身上一水儿品质上好的苏绣襦裙,外罩鹅黄色对襟儿窄袄,温婉浅笑的是雪月,一旁眼珠儿直转古灵精怪的是风月,风月雪月本是一母同胞的亲生姐妹,性情却着实相差甚远。
左侧神色倨傲的是景盛颜的贴身侍婢秀禾,秀禾恨恨地瞪了眼风月,心里止不住地反酸,两个下贱坯子也配穿那样好的衣裳,自个儿跟了小姐这么些年,竟还不如跟在那个病歪歪的景盛芜身边儿伺候的两个婢子。
“三小姐自打掌家这气派到底是不一样了,两个卑微的贱婢竟连侧妃娘娘的人都敢拦!”秀禾开口便刻薄地讥讽道。
风月哼了一声儿,阴阳怪气儿地接了话儿,道:“呦,我可真没见过你这般没脑子的,损人都能连带着自个儿一起骂进去!你这个贱婢也是有意思。”
秀禾闻言大怒,厉声喝道:“大胆!我是侧妃娘娘的人,你竟敢辱骂于我,回头我定禀了侧妃将你……”
“将她如何?”景盛芜声音阴冷,面色森然地望向秀禾。
秀禾叫景盛芜的气势压得心头一颤,想起来时李嬷嬷交代自个儿的话,忙住了口,一语不发地僵在原地。
见状,景盛芜唇角掀起一抹冷笑,言道:“你口中的景侧妃进了祁安侯府的大门就是景家的四小姐,也只能是我景家的四小姐,若是想在我这院儿里耍侧妃娘娘的威风,你们主仆二人这便给我滚出祁安侯府!她既一心只想做她的御王侧妃,不顾母家之人,就不必再对外言说是我祁安侯府的四小姐,我倒想看看景盛颜若没了景这个姓氏,御王侧妃的位置她能不能坐得过一日。”
秀禾闻言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冰凉的地上,屋里除了地龙里火苗烧得噼啪作响的声音,再无人作声,半晌,秀禾只觉膝盖上头传来的凉气冻得她骨头发疼,忍不住出声儿告饶道:“三小姐恕罪,奴婢有眼不识泰山,口不择言开罪了三小姐,奴婢知罪。”
“秀禾,我方才的话你可挺清楚了?”景盛芜缓声道。
秀禾点头如捣蒜,不迭地应道:“听清楚了,奴婢听清了。”
景盛芜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言道:“看来你还是没听清楚,那便跪到清楚为止。”
秀禾心里发苦,膝盖上传来钻心的疼,对景盛芜再不敢有半分轻视,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思索景盛芜话中深意。
寂静无声,香几上的累丝镶钻红石熏炉中熏着的莲香,透过小巧的红宝石镶边盖子飘溢出清淡的香雾。
约是过了有三盏茶的光景,景盛芜靠在引枕上假寐,风月雪月并着青莲跟王嬷嬷各自忙活着手中的活计,无人理会跪在一边的秀禾,好似这人不存在一般。
秀禾双腿麻木冰得没了知觉,再跪下去这腿怕是就废了,秀荷心中一急,脑中灵光一现,忙朝着景盛芜磕了个响头,高声道:“奴婢这就去请四小姐过来!”
话落,景盛芜唇边扬起浅笑,缓声道:“去吧。”
仅这两个字,秀禾如蒙大赦般忍着剧痛,站起身子一瘸一拐地朝外走去。
“小姐……”瞧秀禾出了屋儿,青莲耐不住好奇,出声道。
风月扑哧一笑,打断了青莲未出口的话:“青莲姐姐可真是个实诚人儿。”
饶是青莲心思直也看出风月是在那自个儿打趣儿,鼓起了腮帮子哼了一声却是不再问了。
雪月站在一旁浅笑,言道:“小姐方才说景侧妃进了侯府就只能是景四小姐,那岂有继室女儿不给嫡长女请安反倒叫府里的嫡氏长姐去见她的道理。”
闻言,青莲恍然大悟般“啊”了一声儿,室内又是一片温言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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